把几个有名的场馆逛完已经大半个下午了。
哪怕是周三,馆里的人流相对来说也很是密集,俞声脸上没有太多表情,但僵硬的手?心和微微垂着的眼睛告诉傅羊他其实很不?适应。
也许是因为不适应的缘故,他没有拒绝傅羊拉他手?的动作。
场馆里的人确实?很多,没有人额外注意到有两个男生在人群里拉着手?。
傅羊的手?很宽,也很热,把俞声抓得很紧,好像放松一点就会让他跑丢,两个人的手?心贴在一起,些微渗出了一点薄汗。
这感觉有些奇怪,因此俞声轻微眨了一下眼,又眨了一下眼。
一直走到馆外的时候,傅羊终于放开了俞声的手?,刚一松开手?就紧张地喝了好几口水。
深秋的天气已经有些冷了,傅羊却不知道为什么出了一额头的汗,湿发搭在额边,他转过脸来和俞声说话?,“要回去还是在外面吃?”
俞声还没来得及开口,兜里的手?机先响了起来。
是屠宁的电话。
“你心理课论文?写了没啊?”屠宁不?知道在那边干什么,一阵“隆隆隆”的,用很随意的语气问他,“文?件发给我看一下,我就差最后的结尾了……”
“课上要求自己写。”俞声说。
“我就是参考一下嘛,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个教授改得多严,我哪敢照抄嘛。”屠宁嘟囔。
两个人这学期选的同一门公选课,授课的教授是出了名的严格加变|态,每几个星期就要交一篇小论文计入平时成绩。
俞声停顿片刻后道,“我晚上发给你。”
“也行,那你晚上邮件发我。”
这话?说完不?到三秒,屠宁忽然顿了一下,估计是自己琢磨出味儿来了,在那边很有兴趣地问:“你在外面啊?”
“和谁在外面呢?”屠宁道,“学弟啊?”
俞声没答,眼皮子都没掀道:“我要挂了。”
“别啊,着急什么啊……”屠宁故意拖长了调子,“你现在在哪儿呢,和学弟在外面吧?”
“……”
“多巧啊,正好我晚上没课,一起吃个饭呗。”屠宁道。
俞声冷着脸无情道:“不?吃。”
屠宁估计是看出俞声一时半会不?会改变主意了,顿时委屈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你俩都好了多久了也不?让我知道,见色忘义啊你,你还把不?把我当朋友了?”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屠宁指控。
屠宁是个话?痨,一说起来没完没了,俞声被吵得头疼,片刻后终于松口点头。
挂完电话,耳根顿时清净。
“这附近有家餐馆还不?错,”傅羊看着手?机,“还是你想回去吃也行,反正现在还早。”
“你觉得呢?”傅羊转头来询问他的意见。
“我有个朋友想和你吃个饭。”
傅羊脸上一愣,显露出一个疑惑的神情,明显有点没反应过来。
俞声照着屠宁教的说辞没什么表情地道:“我想把你正式介绍给他认识一下。”
这话?刚落,傅羊脸上的表情空白了一瞬,嘴唇不?知道为什么很轻地抖了一下。
“……我吗?”傅羊呆站片刻后用手指指着自己问。
俞声点头的动作刚进行到一半,傅羊突然动作很大地朝他扑了过来,直把他扑得往后退了一个台阶。
“……”俞声脸上飞快掠过一丝茫然,就这么在人来人往的海洋馆门口被糊了一脸的卷毛。
因为站得差了两个台阶的缘故,傅羊需要微微弯着腰才能顺利把下巴搁到俞声肩上,他像是也不?觉得这个姿势委屈,就这么屈着背,拿脸在俞声肩上用力蹭了好几下。
俞声身体一僵,像是不知道怎么办才好,颇有几分?懵然地站着,感觉自己半边肩膀快要被蹭秃噜一层皮。
他自记事起就很少和谁靠得这么近,隔着薄薄的衣服布料和耳边的热气,他能听见傅羊剧烈的心跳声,震得他耳根蓦然发麻,指尖也发烫,好像意识忽然被放进了搅拌机,变得很不?清晰。
“学长,”傅羊把头蹭在他肩上,有些高兴又有些闷闷地道,“你是不是有点喜欢我了啊?”
傅羊说完这句话后像是也没指望俞声能回答,又用力在俞声肩上蹭了两下后很快把他放开。
俞声站在比傅羊高两级的台阶上,衣领被蹭乱了一点,少了一丝不?苟的意味,整个人揉进了几分?茫然和无辜。
“我们先走吧,”傅羊按了按自己一头被吹得乱翘的卷发,半抬起头对俞声道,“这边风太大了。”
两人刚才这一番举动太显眼,几分?钟不?到俨然已经成为了人群焦点,甚至有人拿起手?机来偷偷摸摸地拍照。
俞声拿手整了一下衣领,点头。
傅羊边走边订餐厅,一路上的话?都很多。
“我是不是要换一身衣服啊,”傅羊有点紧张地朝俞声凑过来,来回看了身上的衣服好几次,“这样会不?会显得太随便了?”
俞声便也侧头看了他一眼。
傅羊今天穿了简单的白T长裤,搭着一件薄外套,大概因为肩宽腿长,把简单的款式也穿得让人眼前一亮。
俞声不会形容,只知道看着让人觉得舒服,停顿片刻后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