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坐了一会儿就起身了,没在年轻人堆里面讨嫌,笑眯眯地说要去厨房看她的苹果派烤好了没有。
还不忘提议:“声声带小傅到处看看吧,这么干坐着多无聊啊。”
“唔。”俞声慢吞吞应了一声。
他这一声还没应完,手背就被旁边伸过来的手搭住了。
傅羊说:“我想看学长的房间。”
他浅褐色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俞声,搭在他手背上的那只手很?不安分?,撒娇一样地轻轻捏他的手心,俞声连耳廓都热了起来,好一会才点了一下头。
傅羊跟在俞声身后上楼。
这是一栋精致的三层小洋楼,看得?出有一定年纪了,楼梯是木质楼梯,走动时会发出轻微的响声。
俞声的房间在二楼,走廊末端那一间,最?宽敞也最?安静,门上挂着一块蘑菇形状的木牌,用歪歪扭扭的字体?写着:声声的蘑菇屋。
傅羊好像对那块木牌很?有兴趣,看了片刻后笑了起来,俞声不知道有什么好笑的,开门的空隙忍不住侧头瞪了傅羊一眼。
俞声一瞪他,他就黏黏糊糊地靠过来,隔着薄薄一层毛衣领子蹭了蹭他,问:“为什么是蘑菇屋?”
俞声被蹭得很?痒,要推开他,傅羊就变本加厉地把手也搭上来。
“咔哒。”
门推开了,傅羊总算稍微把俞声松开了一点,进到门里,又再度缠上来。
俞声手脚都被缠着,后背抵着薄薄的门板,能感觉到傅羊凑了过来,黏黏糊糊地开始亲他,小动物一样,带着一点委屈和不满。
从下颔一直亲到脸颊,还抱怨:“这么多天没见,你一点也不想我……”
俞声没应声,下意识闭着眼很轻地推了一下傅羊的肩膀,然后手指就被咬了。
俞声睁开眼,看见傅羊垂着眼,当?着他的面又咬了一下。
俞声缩回手,蜷了蜷发烫的手指。
傅羊就这么看了俞声片刻,笑了一声,终于好心地把他放开了。
这时门外有人敲了两声,是俞霄,声音拖得?很?长,“开门——”
傅羊顿了片刻,将俞声拉离门后一点,这才拉开门。
俞霄站在门外,手里端着一盘刚烤好的苹果派和两杯鲜榨的橙汁,见两人半晌才开门忍不住狐疑道:“大白天地锁着门,你俩在里面干嘛呢?”
傅羊接过他手里的东西,笑笑没说话?。
俞霄脸上狐疑更甚,目光掠过傅羊,看向站在他身后的俞声,这一眼看过去,眉心就是一跳。
只见俞声毛衣领子被扯松了一点,皱巴巴地歪向一边,嘴唇也红着,也不知道两个人在里面做了什么龌龊事。
俞霄默默收回目光,不知道是恨不得?自己没上来过,还是恨不得?自己眼睛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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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霄走后,傅羊重新拉上门,把东西搁到了桌上。
俞声自己低头整了整衣领,问傅羊:“要看书吗?”
他房间里多余的家具其实不是很多,最?显眼的莫过于那占了半面墙的大书架,高得?就快要抵着天花板,书籍也是密密麻麻的,看着很?是壮观。
傅羊摇头摇到一半,忽然很有兴趣地问:“有相册吗?”
俞声站着犹豫了一会,很?慢地说有。
他就站在屋子里唯一的那张书桌前,伸手拉开了抽屉,从里面翻出了一本很薄的相册。
真的很?薄,整本相册用了还不到三分?之一,傅羊凑过来把相册接过去,很?有兴趣地坐在沙发上慢慢地看。
里面大多是俞声几岁时候的照片,还有刚出生时皱巴巴的一团和满月时候的照片,再往后翻,傅羊的动作忽然顿了顿。
“你还会拉小提琴?”傅羊侧头看向俞声。
照片上的男孩大概五岁左右,漂亮得像是个白玉雕就的娃娃,正端端正正地坐在椅子上,抱着一把比他人还要大的小提琴,手指搭在琴弦上。
“不知道。”
俞声摇头,脸上缓缓露出一个透着些许迷茫的神色,说:“不记得了。”
傅羊愣了一下。
俞声脸色倒是很平淡,不像遗憾也不像其他的什么,就只是很单纯地补充道:“六岁以前的事全都记不清楚了。”
傅羊将那页翻过,用空着的那只手伸过去抓着俞声,没再说什么。
他另一只手继续往后翻,一直翻到最后一页,这回是真忍不住愣了愣。
前面的都是俞声单独的照片,唯有这张是合照,一个年轻女人穿着旗袍坐在沙发上,将俞声抱在怀里。
“是我妈妈,”俞声说。
她烫了一头及肩的卷发,脸色有些枯黄,脸也消瘦得脱了形,唯有一双眸子顾盼生辉,和俞声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只不过眼形要比俞声更加柔软多情?一些,笑起来眼中像是倒映了三月春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