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长龄自从带着《奇闻录》进宫后,顾如玖就一直没有见到过他的身影,直到余震消失,她跟着母亲兄嫂坐着马车回城,才看到在城门口接他们的老爹。
经过几天的修整,京城里面已经看不出刚受灾时的杂乱,虽然街道上的行人比往日少,但是已经恢复了正常秩序,摊贩们也沿街叫卖,货物琳琅满目的堆在摊子上。
见到这个情景,顾如玖暗暗松了口气,好在这个小皇帝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但凡她爹遇到一个胆小怕事的皇帝,那么这次灾难带来大的后果就无法预估。
谢天谢地,她老爹看人的眼光还不错,这个小皇帝是个敢赌敢拼,并且把百姓安危放在心上的人。
如果是先帝还在世,这事她爹不一定能办得这么顺利。
宁平侯府的房屋并没有受到多少破坏,屋内的摆设物件虽有损毁,但是值钱的东西,早已经被他们带出去,所以收拾收拾就能住了。
“工部的人已经来看过了,我们的府邸可以安心居住,”见到老婆孩子,顾长龄疲倦的脸上也多了笑意,一边说着自己这几日的安排,一边把人往屋内领。
“爹爹,刚才进城的时候,我好像看见施粥的地方有我们家以及其他几个世家的族徽,”顾如玖牵着顾长龄的袖子,迈过高高的门槛,“是在免费为百姓提供饭食吗?”
“久久真聪明,”顾长龄越看女儿,越觉得女儿是大福星,这次若不是女儿提醒他,恐怕他也想不到地动这回事,“我们家以及其他几家因为早有准备,所以并没有多少损失。布粥施米,也是为后人积德。”
“嗯,”顾如玖重重的点头,用甜甜的嗓音道,“爹爹是好人。”
得到了女儿一张好人卡,顾长龄显得格外高兴,弯腰抱起女儿,让顾如玖坐在自己的臂弯上,然后笑呵呵道,“明日爹爹带你进宫去见太后与皇上。”他还没跟女儿说,太后与皇上已经知道《奇闻录》是经由她提醒后,他才去翻找到的。
“连皇上也要见吗?”说来惭愧,她这半年进宫的时间虽然不少,但是小皇帝长什么样,还真没看到过。
第一次皇帝坐在御辇里,第二次他躺在纱帐后的龙床上,都无缘得见小美男的真容。
“孩子都这么大了,你抱着像什么样子,”杨氏又好气又好笑,“还不快快放下来。”
“规矩是做给外面人看的,自家人面前,自然是怎么舒服怎么来,”顾长龄振振有词道,“我自个儿的女儿,我愿意宠着,别人能说什么。”
顾如玖闻言趴在顾长龄肩膀上吃吃的笑,杨氏看到女儿那白里透红的小脸,严肃的脸再也摆不下去,也跟着露出几分笑意。
乾坤宫中,晋鞅写完最后一笔字,搁下笔后仔细端详了好半晌,觉得仍旧没有顾先生半分风骨,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白贤,”他朝白贤招了招手,“顾大人的女儿,你见过吗?”顾先生是他最敬重的老师,老师的女儿,他怎么也该照顾两分。前些日子母后想晋封先生的二女儿为县君,借着先生这次立下大功,倒是可以大力封赏一番。
“陛下,奴并未见顾家女眷,只是听闻顾候的长女去年嫁入张家为妇,与张家郎琴瑟和鸣,夫妻和睦。次女年方十岁,性格温婉,十分受顾候喜爱,就连太后也十分喜欢顾二小姐,所以常常宣其进宫陪伴。”白贤停顿了一下,又道,“唯有半年前,顾二小姐的车架与您御辇在宫道相遇,奴不小心瞧着一眼,生得玉雪可爱,灵气逼人,也难怪顾侯爷待她如眼珠子般,连两位公子都不及她受父母宠爱。”
听到白贤提及半年前,晋鞅便想到了那个垂首站在宫道边的小姑娘,即使时间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仍旧记得那青丝间的素银发簪,被垂下的发髻遮住大半的白嫩脸颊。
难道那个小姑娘便是顾先生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