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鹦的脸如桔子花,又白又透,爬完楼梯被暑热蒸得面颊橘红,让阿辉联想到自己最喜欢的朱砂桔、金桔、沙柑,其实早在医院,她对着?粥碗落一滴泪,已融化枭雄铁石心。
当晚,阿辉到了赌/场的时候,添油加醋描述她的悲惨处境,连下病床的气力都没有,虚到大热天气出冷汗,带她住下的屋邨是破破烂烂,墙壁一敲就掉灰,越讲越夸张,好似顶住几十年的老楼明日就塌了。
可惜陈先生?逗着?笼中的小鸟儿,心不在焉,不逗鸟儿了就邀阿辉后日去练拳击。
阿辉白费口水,在他见过的女人里?,黄鹦绝对算不上头等奖的美貌,他钟意前几年大眼浓眉的港姐,鼓鼓的脸颊,厚厚的唇……说回来,以为陈先生?对黄鹦是真心实意,现还比不过何世庭问得多。
女人善变,男人无情,亘古真理?。
何世庭对打拳不感兴趣,起身走出这里?,回到自己的私人办公室,谨慎检查了门是否锁上,用桌上的座机拨了通电话。
周陈驹将拐杖递给跟他进?来的男人,拖出折叠椅坐下,瞧着木头桌上的饭菜,皱眉说道,“你刚刚出院,吃这些怎么行,没营养的……”接来身边的人递上的保温壶,拧开就散出浓浓的鸡汤香,“早上我煲了党参乌鸡,快点,趁热喝了。”
周陈驹取走筷子,夹出鸡腿肉搁在碗底,乌鸡炖煮的皮骨脱离,肉质却还保持鲜嫩,再倒入鸡汤,带出几粒枸杞。
坐在他对面,黄鹦捏起勺子慢悠悠舀汤。周老催促道,“撇过油了,大口喝……”
黄鹦索性端起碗喝完了这一碗汤,还是维持自己的速度,就叉烧配米饭,默默吃,不知道她心里?在想着什么。
“我早说你要后悔的,唉……”周陈驹叹一声,拍着?膝盖气道,“跟你妈妈一样,不听劝!”
哔——刺耳的声音响起,是炉灶上的水烧开了。黄鹦握着筷子去厨房关火,找到了条仅有的抹布,也不在意干不干净,盖住手柄,拎起烧水壶灌入凉水壶。
周老仍坐在外面,反正房子小都听得到,问着她,“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得?知黄鹦流产又被赶出来的第一时间,周陈驹就不觉得?奇怪,阿森是不可能让她生下孩子,再让这个孽种继承他的财产。只是何世庭说,无论与什么人在谈天他都不避开黄鹦,那么她一定?知道些,别人不知道的事情。
厨房里传出黄鹦的声音来,“就在这里?等他,他会来接我的。”
“你怎么这么天真,死心吧!十几年喇,我比你了解他这个人,他不会再管你了!”周老气汹汹说着,顿一会儿,又思忖着?道,“除非……”
黄鹦走出厨房,想得到下文。
周陈驹与她对视住,“在他最失意的时候,你再到他身边,男人都是这样,他肯定就回心转意。”
正值春风得?意,又怎会失意,唯有跌落谷底。
黄鹦安安静静地坐下继续喝汤吃饭。
电视里?开始播新闻,提到澳门两年一轮更换立法会议员,民众关注度极高。
“这个……”黄鹦突然出声,转头望着?电视,说道,“议员竞选,其中有一个人是他安排的,那个人的上海籍贯,应该是假造的。”
周陈驹低了下头,藏住眼中兴奋的光,额头经脉都一跳。澳督与其他司长议员乐见陈宗月为澳门赚钱,也绝不允许他越权夺职。
陪她吃完午餐,周老的神情表现出了割舍不下,又迫于无奈,“阿爷不能即刻就接你回家,我怕他会起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