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在蝶屋,可能会?碰到?他回?来养伤。”
正是这句话打动了“你”。收拾包袱,“你”转到?了蝶屋。
“你”既希望见到?他,又害怕碰到?他,那意味着他受了自己无法治理的重伤,只能在蝶屋修养治疗。
而且“你”也不知道见到?他时该说什么。
但意外到?来得?总是格外迅速。
他来到?了蝶屋,却不是为伤,而是为病。“你”这才知道,青年虽然能在未曾接受训练的时候单打独斗拖死一个鬼,身体却并不好。
“你”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甚至连他的名字悲鸣屿行冥,也是加入鬼杀队之后才知晓的。“你”还远远不到?能够医治疾病的水平,为他调理身体的另有其?人,所能做的,只是在窗台,为他放一束带露的鲜花。哪怕他看不到?,也能够闻到?花香。
医生问病人:“是谁放的花。”
沉默的病人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一天,两天……这渐渐成了一种心照不宣的仪式。
时间在晨露与花香中流逝。“你”本以为这是来到?蝶屋的最大收获,命运却说远不止如?此,并送来了第二位故人。
那个向同伴们施展了血腥报复的少年。
成为了猎鬼人的他,堂而皇之地躺在担架上,接受妥帖的照料。
真可笑,他杀的鬼,未必有他害死的人多。
“狯岳。”
别人这样叫他。
“你”走上前,也叫他狯岳,他只当你是蝶屋最普通不过的一员,看你一眼后便随意地移开?目光。
“你不记得?我了吗。”
“那总记得?这条疤吧。”
被石头砸烂的额头,伤口被强行撕裂后,留下了一道丑陋的疤痕。
“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他分明已经认出来了,却想要抵赖。
但蝶屋不同于寺院。而“你”也不再?是只能躲在哥哥姐姐背后的小孩了。没?有与狯岳多做拉扯,“你”径直在蝶屋内的空地上大声?宣告。
“他杀了人。”
一方指正、一方否认,很快就闹到?了蝶屋的主人那。
案件的另一见证者?,在蝶屋修养的青年也被请了过来。
狯岳面?色灰白?,“你”的话,他还能狡辩,案发?时不过四五岁的人,说的话哪里?可信,但青年的证词却难以撼动。
“是他。我听到?了他的足音。当时以为他被赶出去,找不到?地方睡觉,才偷偷回?来了,所以便没?有管。”
青年在鬼杀队内的声?望很高,没?有和“你”串通诬赖一个小队员的理由。坚称自己没?有在寺院生活过的狯岳被关押了起来。情报人员根据他提供的过往前去查探,如?果和他的口供对不上,也许他就要被处刑了。
“只是个小鬼和瞎子而已!他们说的话算什么准!”
狯岳不服气,被押下去前还破口大骂。
“你”将目光投向了青年。
被骂为“瞎子”,他也无动于衷,而是起身离开?,仿佛被骂的不是自己,仿佛与“你”无话可说。
明明报了仇,虽然不是全部,但也是喜事,可“你”翻来覆去,睡不着觉,直到?天快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自然也没?时间额外摘一束花。
青年的窗台第一次空了。
路过病房的时候,“你”听到?医生和病人的谈话。
“花怎么没?有了。”
这一回?病人没?有沉默。
“也许花的季节已经过去了。”
直到?中午,连轴转的“你”才有了时间探望病人,即使只是遥远的一眼。
如?往常一般,“你”放下花朵,蹑手蹑脚地离开?。目盲而耳聪的青年头一次没?有装聋作哑,从病床上转过了身。
白?色的眼睛前,一切仿佛都无所遁形。
“你”屏住了呼吸。在他治病期间,“你”没?少打听他的事情。人们说他最讨厌小孩。
可从前他是最喜欢小孩的。
“沙代。”
如?同拨云见日,你第一次知道了“你”的名字。寺院里?不是没?人叫过,但是声?音像蒙了一层毛玻璃,你只知道叫的是“你”,却不知道叫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