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要说点什么转移注意力才行,不然自己的思绪不知道会延伸到哪儿去。
不过早餐是他点的么?
笪歌好奇地看向被人随意放在餐桌一角的一堆名片和传单,她拿起一张传单看了看,上面写的外卖信息都是这个世界的文字,心里不禁感慨无一郎真是非常厉害,就是从昨晚到现在他居然能认得这个世界的字了,还能点餐什么的。
她心里这么想着就直接夸了出来,时透无一郎面色淡淡地否认了并跟她说这是奇拉比一早点好的,只是留了一张便条告知早餐大概会在早上八点半送过来,到时候会被人放在他家门口,醒了的话记得去门口拿早餐。
时透无一郎话锋一转,又向笪歌问道:“你会在这个世界待很久吗?”
“不会啊,怎么了?”笪歌回道。
“哦,如果你会在这里待上一段时间的话,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学习学习这里的文字。”他说道。
“不过其实我......”他说话说到一半声音又弱了下去。
“嗯?”笪歌面上带着些许的好奇,眼眸里满是关心地看向他。
似是从她的眼神里受到了鼓舞,他说道,“我有在学习种花家的语言,我从主公那借了几本书来,但还是有很多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那很难的。”她下意识道。
种花家的语言学习难度,在她生存的地方的世界上都排前列,甚至也会说是世界上最难学习的语言。他还没有谁去教他,能理解书上的注释都是很了不起了吧,居然还想学习这门语言。
此刻,她也说不清楚自己是什么样的心情,在听到他说他在学习她祖国的语言后,就好像有谁往她心里的湖丢了几块小石头,湖面不再平静而是泛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那你,能不能来教我?”
“啊?我,我不行的吧。”不是不行,而是不能。
“看来今天没能让你同意教我。”时透无一郎总是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罕见地露出名为失望的神色,不过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眼眸里漾出让她不敢直视的光华来。
“今天不行,那就明天,明天不行,那就一天又一天的问下去。”
他的声音很轻,他说的每个字却重重地坠入她的心底。
一天又一天,他会一直问下去。
总有一天,你会同意。
“做好觉悟吧。”
他起身,向坐在他对面不敢看向他而把视线定在某处的她走去,蹲下身在她的耳边轻飘飘地落下这一句,没有等她的回复,就上楼梯回房间了。
笪歌原本垂在身侧的双手正紧紧地揪着袖子,耳朵上传来的痒意在不断地撩拨着她的心弦,即使不用手抚上双颊也能感觉到脸上的热意。
他没有追问她甚至稍微逼迫她为什么不能教他。
他只是觉得来日方长。
他对此势在必得。
她曾经觉得他对于她的依赖或者是有些超越同伴情谊的举动是因为,她或许是他在那个时候唯一能让他安心下来的依靠,因为有她的陪伴所以他不再孤独,能够渐渐适应这个残酷的世界。
所以她对于他来说,是很不一样的。
由此对她产生出比珍视的同伴这一概念以上的感情,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他真的只把他们当作同伴以上的关系么?真的只是基于这样所以对她的感情只是把她当作是特别的同伴么?
在她心里根生蒂固的想法忽然有了些许的动摇。
那些因曾经忽视掉的细枝末节,在一点一点地晃动在她心里看似牢靠却经不起晃动的筑起的墙。而墙角外的泥土地,正生长着一朵又一朵含苞待放的花。
接下来要做的事便简单多了,护送完人后,就是奇拉比配合酷拉皮卡进行几次货物的运送。窟卢塔族的人虽然全部转移走了,但是为了不引起外界的注意,酷拉皮卡准备营造出一个他们还在卢克森地区的深山里生活的假象。
他每个月都要和同伴出去买一些物资,也转移到他们生活的小岛,等大半年过去后,他们就不用假装了,这个小岛物产丰富,且也能自己养殖一些牲畜,还能海钓,地理位置也不错。
后来笪歌问酷拉皮卡有什么打算。她想着,一昧的逃避不是上上之策,逃的了一时逃不了一世,一直让自己的族人或者是后代一直活在恐慌之中不敢见人,并不是好的选择。
世界上没有永远安全的地方,只有相对安全的地方。只要外界一天都在觊觎窟卢塔族的火红眼,他们一天不得安宁,就要活在担惊受怕之中。
凭什么呢,好好活着的他们有什么错要遭受这样的罪?!
那时候的酷拉皮卡并没有沉默多久,他们坐在山堆的高地上,望着眼前一派平静而蔚蓝的大海,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就像是海面底下暗藏的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