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念宁也有点惊奇,一瞬间在心里划过了万千种思绪,“娘娘有没有说找我做什么?”
“这倒没有,”平卉也有些茫然地摇摇头,“不过娘娘看起来心情不错,我觉得绝不致是坏事。”
念宁微微一笑,随即朝平卉点了点头:“我晓得了。”
她说着便错过平卉朝前走去,平卉在她经过的瞬间,突然满脸紧张地扯住了她,念宁还是不太习惯于别人的触碰,下意识地躲了一下,而后有些歉意地转过脸来看向平卉。
“念宁...”平卉看起来有点犹豫,“若是你在娘娘面前得了脸,能不能替我给娘娘说一声,自打我进宫以来还从未回过家呢...我想...”
念宁有些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娘娘此去找我过去,是福是祸还未可知,你为何如此笃定她会重用于我?”
平卉下意识地咬紧下唇,本来就没多少血色的脸这样一来更显苍白,她似乎有点不敢面对念宁,依旧矮矮地垂着头小声说。
“你样貌好,家世好,得到重用甚至...宠幸,都是早晚的事,我...”
念宁朝平卉柔柔一笑打断她,她本就生得相貌极佳,这么一笑起来更是明目皓齿,千娇百媚,平卉被那明丽的笑容刺得又往后退了一步,瞬间便在心中生出些自惭形秽来。
念宁及时扯住了她的衣袖,认真温柔地看着她说:“若是我在贵人面前得了脸,定不会少了你的那一份,之前在我性命危难之时你那般照顾我,打从那一刻起,我就笃定了主意要与你祸福与共。”
平卉还没听到过这些话,她有些无措地又垂下头,拿手背擦了擦眼睛,不轻不重地推了念宁一把道:“你快去吧,莫要让娘娘久等。”
念宁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朝平卉点了点头就朝正殿走去。
安嫔此刻正伏在思翠殿的榆木红漆贴金藤面小姐椅上,孤独地看着面前水缸里的游鱼。
思翠殿不大,不像好多宫殿里有水池,但安嫔又极喜欢鱼儿,因此只能吩咐人在殿里摆了朱砂紫水缸,在水缸里养了各种各样的鱼儿。
思翠殿里不得圣恩,安嫔便一次次地伏在椅子上孤独地喂鱼儿,虽然还是早春的天儿,但安嫔手里却拿着萱草纹的团扇,百无聊赖地有一下没一下地在面前拍打着。听到脚步声近来,安嫔在椅子上懒散地回转过头来,修长玉白的雪颈之上是一张细眉善目的秀丽脸庞。
念宁没有继续朝前走,站在原地冲着安嫔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神态也是低眉顺眼的:“奴婢见过娘娘。”
安嫔摇着团扇慢慢站起身来,烟笼梅花白水裙在地上拖拽出好看的弧度,女子脸上只是略施粉黛而已,连唇脂都没涂,本就细白的皮肤因而更添了几分略带病态的憔悴。
念宁不由得想起了前世里自己的母后,虽说母后身为皇后不能主动丢了颜面去邀宠,可她心里明白母后实际上是孤单的,母后也时常坐在偌大的宫殿里,看着窗外的腊梅树默默发怔,这似乎是她作为皇后,对心爱之人表达思念最为骨感直白的方式。
可是锁在深宫中的美人注定无人怜惜,不论母后坐在窗前看上多久,那个身穿龙袍的明黄身影就是不肯出现。
细细想来皇上却是许久未来过这思翠殿了,安嫔又一直是个不争不抢的性子,即使知晓自己未得圣宠也没什么心思去和别人勾心斗角,她此刻慢慢摇着团扇定定看着念宁,微微发白的嘴唇略有些紧绷地抿着,念宁猜不透她的心思,一直低着头也没有出声。
“你就是太常寺少卿家的姑娘吧?”
安嫔终于有点生硬地开了场,虽然那声音轻轻柔柔的很好听,但听她的语气,似乎并不善与人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