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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一念君子(四)(1 / 2)


琉璃灯花宴后,一日清晨,怀瑜被一阵轻轻的扣窗声给吵醒。

他迟疑片刻,走到窗边。刚一推开,一枝桃花便窜到自己眼前,花束移开,露出了一张俊俏的脸。明长宴笑盈盈地看着他:“山上的桃花开了,我特地去摘的,露水都还在呢。来来来,插到花瓶里去。”顿了一下,他又从怀里折出一小枝递到怀瑜手里,道:“特例多给你一枝。”

怀瑜看了看他怀里捧的桃花枝,问道:“这是做什么?”

明长晏十分得意地说:“就是送你的花嘛,你可别去炫耀你的份比他们多,不然要找我闹了。”

说完便翻身进走廊,往下一间寝室跑去。片刻后,怀瑜听到对楼的传来钟玉楼的声音。

明长宴挨个儿送完花,早饭已经端上了桌。秦玉宝跑进雅间,狗鼻子一闻,便道:“今天是大师兄做的早饭!”

明长宴道:“知道还不快来吃。”

怀瑜从门口进来时,李闵君正在布筷,抬头一见怀瑜,转头便对明长宴挤眉弄眼:“诶!明少侠,你男人来了!”

怀瑜脚步一顿。

明长宴舀了粥,见李闵君还抓着先前打赌的事情不放,一脸小人得志,十分可恨,干脆懒得理他。

钟玉楼和内门弟子陆陆续续赶到,按序坐下,饭毕。明长宴开口:“昨天让你们背的心法背了吗?”

秦玉宝晃着腿,脆生生叫道:“背啦!”

明长宴拿出一条戒尺,说道:“好,今天周先生不在,你们的默写我来检查。都上书堂里去等着我。”

雅间距离书堂只有半柱香距离,众人到后,规规矩矩开始默写,唯有怀瑜闲来无事,坐在一旁发呆。一刻钟后,钟玉楼停笔,吹了一口未干的墨迹。他落笔没过多久,其他人也完成了默写。因钟玉楼在内门弟子中最为优秀,其他的门生便纷纷来看他的卷子。

“玉楼,你这里是什么意思?”燕玉南开口,他是这一群内门弟子中,最年长的孩子。

钟玉楼道:“最近我在基础剑法上又参透了一些新的东西,心得都写在上面了!一会儿大师兄过来,我拿给他看!”

明月板着脸开口道:“基础剑法乃天清武学根基,岂是你说改就改的。”

钟玉楼歪头看他,莫名其妙道:“我又没说我把剑法改了,只是我现在想到了更好的。”

明月双手抱臂,冷笑道:“你以为你的就是最好的吗?左不过师兄平日夸你两句,现在就敢来改剑法了。”

钟玉楼皱眉,推开玉宝,问道:“首先,我说了,我没有改剑法。其次,我只是想让大师兄看看,结果如何还不知道呢,怎么,你非要跟我过不去吗?”

明月提高声音道:“谁要跟你过不去!仗着自己入门早,就目中无人是你。现在剑法任你想改就改,以后岂不是想当掌门就当掌门了?一个心得罢了,有什么了不起的!”

钟玉楼被他一激,喊道:“对啊,我就是了不起啊,不然呢,你吗?师兄还没说话呢,你以为你是谁?你还教训我?”

明知这样会惹怒对方,他还是故意用眼神上下打量了明月片刻,笑道:“不过……你配教训我吗?”

明月知他讥讽自己学得不如他,而此事又正好戳中自己的心结,他当即回道:“你!”

燕玉南见势不对,连忙劝道:“别吵啦,咱们都是同门师兄弟,是一家人。”

钟玉楼跳起来道:“谁和这个小阴阳脸是一家人!成天臭着个脸活像人家欠他八万两似的!天天就知道在大家面前怪腔怪调地煞风景!我早就看他不爽了!他以为他是谁?这里有哪怕一个人乐意和他待在一间屋子里吗?”

明月脸色煞白,忽而又红得滴血,浑身发抖骂道:“你又是什么东西!”他突然一指燕玉南:“还有你,你们都是一伙的。你以为你很好吗,有什么资格说我,不过也是烂泥糊不上墙的东西,自己也不要脸,追着钟玉楼身后和稀泥,结果学得还不如秦玉宝!年纪还最大!我看你这辈子都是一个没救的废物!”

“再废物也好过你!”钟玉楼张牙舞爪,作势要开打,明月冷冷地拔剑:“谁怕谁!”

闹出了大动静,终于把明长宴给引过来了。他拉开二人,各打十大板,问道:“为什么打架?”

钟玉楼狠狠擦了一下脸,不吭声。明月也侧身站着,低头不说。

明长宴道:“你看人家怀瑜坐在那儿有动过吗,年纪和你们一样大,却比你们都乖。”

钟玉楼同众人看向怀瑜,此人却是坐在边上隔岸观火,即使是被明长晏特地夸奖了,也没有做出多的反应。天清少年脸色微红,纷纷道:“大师兄,我知错。”

明月恨了怀瑜一眼,闭上眼,不再说话。

明长宴鞭子给完,又哄了几句,收了少年们的卷子去看。钟玉楼见他走了,说了句:“晦气!我要下山转一圈,散散心!”他冲着燕玉南道:“小师兄,等我晚上回来给你们带好吃的。你和大师兄打声招呼,我走啦!”

燕玉南道:“你路上小心点儿,记得别乱捡东西回来。”

钟玉楼已经跑没影儿了,唯有声音传了回来:“我晓得,放心,我不捡了!”

谁知到了傍晚,冼月山下起了大雨,钟玉楼带着一名血淋淋的男人突然出现在天清门口。

变故陡生,明长宴放下手中的茶碗,与怀瑜的交谈戛然而止。

钟玉楼几番开口,最后迟疑道:“大师兄……我捡了个人回来!”

李闵君从西屋走出,见此情景,愣了一瞬,破口大骂:“钟玉楼!兔崽子,你他妈的又捡了什么玩意儿回来!”

钟玉楼嘴一瘪,委屈巴巴开口:“我……”

李闵君扯着他的耳朵往屋里拖:“你娘送你来天清是来学武的还是叫你来捡破烂的?啊?!这么会捡你怎么不去乞巧帮,他们一个帮都是捡破烂的,我看你这水平,一去就是帮主了!”

钟玉楼哭喊道:“二师兄!我耳朵疼!”

“还疼,我这次不把你抽到长记性我就不姓李了。平时捡些小畜生回来也就算了,现在还敢捡人了!”李闵君拧着他,将钟玉楼往洗手盆子里一按,骂骂咧咧地给他打上皂角。

明长宴同怀瑜蹲下身,观察晕过去的男人。

怀瑜伸手在他的脉搏处一探,沉思片刻,开口:“中了毒。”

明长宴用扇子挑起他的衣摆:“浑身上下被割地得一块好肉都没有,看伤口是被丝线此类武器所致。”

他侧目看着怀瑜,突然问道:“你会医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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