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也惊喜不定,大大的眼睛满是不可置信。妈妈这是咋了,怎么忽然对她们这么好?以前有什么好东西也不会如此大方,当然她也没什么好东西。
“妈,你捡着钱了吗?”不然咋有钱买糖。
顾言捏捏她的小脸,结果那皮包骨的手感让她猝不及防的被心疼怜惜击中,心里酸酸的。老大家仨儿子,老三家也是小子,一个个也是瘦,可也不像这俩孩子一样瘦的让人心惊。
“嗯,捡到钱了。”
顾言轻快的言语,若是大人听到肯定是疑惑不已,外加追问不停。可这俩孩子却单纯的相信了妈妈的话,高兴的一左一右搂住她的胳膊。
“妈妈真好。”
小儿女舔舔嘴唇,几次歪着脑袋研究妈妈的神情。看她洗了脸,嫌弃的瞅了一眼全家人公用的布巾,随后俩手一甩等着它自然干。之后打开箱子取出一个白色的瓶子,挤出里头洁白的东西抹在脸和手上。
“妈妈,这是什么啊?”小女孩被大宝吸引了,早忘了刚才要问什么。一开口就转移了话题。
“……雪花膏,擦脸擦手用的。”这年代是这么叫吧?“你俩也赶快洗,洗了给你俩抹。”
“哦,有雪花膏了。”妹妹难得这么兴奋。
“小声点儿,别让人听见。”老大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姐妹俩对视一笑,也学着妈妈的样子洗了脸等它自动干。之后抹上了细腻的雪花膏。干枯的皮肤好似遇到了雨露,滋润的让人好舒服。
改良版的大宝几乎没有味道,娘仨都抹上也不怕人闻到什么不同。记忆里的公社在三公里外,小路更近,不到三里地。
得去弄些报纸回来糊墙,那玩意她空间里没有。俩孩子的衣裳也得添两件,深秋连秋衣秋裤都没有,过几天等着冻死嘛。还有肚子里的孩子,出生后需要的包被,尿布、衣服都得解决。指望婆家,她擎等着挨冻受饿吧。
“妈,我去打饭了,你在家等着。”
“嗯,路上小心。”看孩子转身要出门,她又拽下绳子上那条破旧的手巾给她们“垫着些,小心烫。”
“知道了。”俩孩子语气轻快,高兴的好像展翅欲飞的小鸟。
屋内的顾言再次环顾四周,忍不住又叹口气。物资她多的是,可如今最难的是怎么能名正言顺的拿出来。
扶着肚子坐到炕上,门口人影鬼鬼祟祟的,自然没逃过她的眼睛。听脚步声很可能是原身的男人,这屋子的男主人韩红土。
“进来。”
她放开嗓子一声喝,门口传来“砰”的一声,随即踢踢踏踏的脚步声传来,简直比狼撵更有效果。
顾言望着那个破门帘翻了好大一个白眼。就这,还敢跟我玩家暴?你也就欺负欺负弱小,哪个敢玩命你都跑的比兔子快。
他们家离大队食堂不远,十多分钟后俩孩子端着她们娘儿仨的口粮回来了。大半缸子不算稠的玉米糁稀粥。
菜,早饭根本别想,咸菜都没一条。如今的玉米未经改良,而且加工的时候连皮带瓤一起碾碎的。那味道和口感跟后世的猪食有一拼。
顾言闻了闻,里头还有一股子麦麸味儿。得,这是标准的猪食啊!吃还是不吃,这是个问题。
她只犹豫了一分钟,随后就果断的将这份饭分成了三份。老大拿出的碗里真的是非常均匀,弄的俩孩子望着她满是不解。妈妈不生气时也挺好,可这么好还是少有。
“妈,你多吃点儿。你是大人,还怀着小弟弟,我跟妹妹吃一口就行了。”
吃一口?大脑中的记忆还真是如此,难怪俩孩子瘦骨嶙峋的可怜。将桑树枝子做成的筷子递给小姐们,“吃,以后妈妈会想办法让我们都吃饱肚子。”
往日里日子艰难,妈妈又常常挨打,心情就没个好的时候。如今这样温柔的好言好语,已经让人非常感动。
“不用了,妈妈,我们不饿。你多吃点,不然小弟弟又要闹你。”
这是原主的话,如今被孩子真诚的说出来,顾言不知是个什么滋味。这操蛋的年代,吃不饱穿不暖,也没个节育的措施,逼的女人跟母猪一样,一窝一窝的生。日子自然更难过。
“要不,妈妈你吃这个吧。”大花小心翼翼的从衣襟里掏出昨晚那块儿压缩饼干递给她,粗糙的小脸上有些不舍。但递给她的动作却坚定无比。
“还有我的也给妈妈。”老二一向唯姐姐马首是瞻,看姐姐给妈妈,她也掏出了自己的珍藏。
这一刻才发现自己眼窝子很浅,生死关头都不流泪的人居然一次次的眼眶发热。抬手揉一下眼睛将水汽逼回,她笑笑摸摸俩孩子的脑袋。
“饼干妈妈还有,这是给你俩的。就着稀粥你俩快吃。吃饱了跟妈妈去趟公社,妈妈还指望你俩帮着拿东西,饿着肚子没力气可不行。”
“妈你要带我们去公社?”
“真的吗?”
看孩子纯真的眼眸里满是兴奋,她笑笑点头:“是真的,要去公社要些报纸回来糊墙。”
“好,我帮妈妈拿,我可有劲儿了。”
“我也帮妈妈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