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沈经安的奶奶去世,关勇给他批了一个星期的假。
他就待在那间和她在一起住过的公寓里,不眠不休,天天醉酒。
没有人能管他,因为都管不了,真正能管他的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这里。
一个星期后。
沈经安去了关勇的家找他,交了封退役申请书。
关勇看到后一脸的震惊,“小沈,我刚跟上级打了报告,你这次任务完成的非常出色,是可以升少尉的。”
沈经安听到这句话后面色不改。
他低下了头,声音很平静,淡淡的陈述,“抱歉,关队,我的右手受了伤,拿不起枪了。”
他也是后来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已经没了知觉。
或许这就是上天给他的惩罚吧,但是都不重要了。
他的心愿已经完成,想做的事也做完了。
关勇一愣,没有想到还有这层变故在。
半晌,他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在他那份退役申请书上签了字。
沈经安出来后,就碰到了站在书房外面的关卿。
看她脸上的神情,是已经听到这件事了。
男人眼神淡淡的望了她一眼,而后转身就要走。
关卿被他这个无视的眼神给刺激到了。
她双眼通红,冲着他的背影用最恶毒的语气大声地喊道:
“温纾宜死了吗?”
元城的那场在暴雨中的连环车祸,她看到了,因为她当时就在现场。
她本来是想跟着温纾宜去找沈经安的,结果目睹了那一场车祸。
那一瞬间,她就在想,如果温纾宜就这么死了,那该多好。
那这个男人就会跟她一样,可以尝到什么是爱而不得的滋味。
甚至比她更严重,生不如死。
下一秒,连肉眼都没看见的速度,她喉咙被男人的左手掐住——
身体被举起来,抵在了背后的墙壁上。
关卿的脸蛋瞬间变红,被掠夺掉的呼吸让她的大脑一瞬间空白,无法思考。
她努力的挤出了一个笑容,说话都很艰难,嘶哑着的声音带着模糊,“看你这反应……应该是……没死成……”
“是你告诉她的。”
男人嘶哑着一把嗓子,一字一顿间都是冷漠。
他早该想到的,这次行动这么秘密,执行人员用的都是代号,所以不可能会泄露出去。
而且真正知道他要去的人也没几个,陆聿不会说,迟竞也不会,余生更不会。
那就是关勇身边的人了,最大嫌疑的就是他的女儿关卿。
男人的眼睛逐渐发红,死死的盯着她,里面充满了对她的厌恶。
是的,只有厌恶,没有恨。
恨才是让人会记住的东西,这个男人却连恨都不给她。
“你该庆幸,如果她有事,我会让你去陪葬。”
在这一刻,她能感觉到,这个男人是真的想掐死她。
“小沈,你、你在干什么,快放手!”
关勇在书房里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走出来一看,吓了他一大跳。
男人松开了手,关卿双手趴在地上剧烈的咳嗽着。
“咳咳——咳咳——”
周围的空气终于再次回到她鼻腔和嘴巴里。
头顶上传来他冷漠得没有一丝感情的声音,如一把寒冰的剑深深地刺入她的胸口——
“关卿,不想死的话,以后就别让我再见到你。”
她的余光只能看到男人衣服下摆的衣角,像风一样,很快消失不见。
关卿将脑袋靠在了背后的墙壁上,放声大笑起来,夹杂着哭腔。
恍恍惚惚之间,她想起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
关卿见到沈经安的第一面,是在他父母的葬礼上,她跟着她爸爸一起去的。
他那时候只有十岁,模样已经生得俊俏。
一身的黑色,手臂处绑了一条白布,个子小小,站姿却跟挺直,静静站在墓碑前。
表情淡漠,手里捧着的是他父母的遗照,全身上下已经带着那种生人勿近的气息。
他望过来的时候,那双眼睛极其的漂亮,但却只有平静和冷漠,找不到与同龄人般的天真稚气。
就在那一刻,关卿喜欢上了这一双眼睛。
这一喜欢,就是十一年。
关卿跟他一样生在一个军人世家,骨子里带着同样的傲气和固执。
她喜欢他的那一刻,就认定了他。
后来他们一起读小学、中学、高中,甚至大学,她都追随着他的脚步,就这样喜欢了他十一年。
她对他的感情,已经形成了习惯。
习惯到让她自以为,就算他还是不喜欢她,他的身边也不会出现别的女人。
因为沈经安他不懂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