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竞坐在座位上,面无表情地看着对面吃着正香的男人。
白嘉刚刚已经走了,科室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大男人。
“别吃了,到底怎么回事?”
左墨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又重新把头低了下去继续吃。
迟竞直接开门见山,“你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她是陆聿的女朋友。”
左墨:“上个星期就已经不是了。”
迟竞炸毛了,“那也才刚分手!”
“你追谁不好,要追我兄弟的女……前女友。”
左墨语气幽幽地问道:“我不也是你兄弟吗?”
迟竞一口气憋着,被他这话堵的。
迟竞问:“你认真的?”
左墨笑了,“我什么时候拿这事开过玩笑。”
他把吃完的饭盒放到一旁,站起身来去洗了个手,然后抽出一张纸巾,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水珠。
“你告诉他,既然有人不懂得珍惜,那就让我来接手。”
……
其实白嘉脸受伤来看病那天,不是左墨第一次见她。
他很久之前就已经见过她了。
两年前的一个夜晚,轮到他值夜班。
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两三点,他在办公室坐久了容易困,于是打算出去走一走。
经过输液室的时候,就看到一男一女坐在那里。
男人闭着眼睛,靠在女人的肩膀上。
他看到男人的那张脸,想起他好像是迟竞的朋友,姓陆的。
女人的声音在那里哒哒哒哒地说个不停:
“陆聿,感冒发烧你还喝酒,你可真厉害啊。”
“应酬重要还是命重要,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的酒量很好啊。”
“每次都醉得不成样子,也就只有我,肯不厌其烦地照顾你。”
“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啊,以后要对我好点知道吗?”
“算了,你就算听到了明天酒醒后也会忘记的。”
女人话里行间虽然都是埋怨,但语气都是关心居多。
还时不时纠正男人靠在她肩膀上的姿势,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左墨就往女人的脸上看了一眼,然后莫名地就记住了她。
后来是男人带女人带医院,看样子是女人的手受伤了,手掌那里还绑着纱布。
“白嘉,你不会做饭就别勉强,我说过的,你不用为我做这些!”
“我就是想试试嘛,你又不会做饭,那以后我们结婚了总不能天天吃外卖吧。”
“我们不会结婚。”
男人脱口而出的话直接堵住了白嘉。
女人转过身去,背对着男人。
左墨刚好经过,看到了她的正脸。
她在哭,但是没有哭出声音。
女人飞快地用另一只没受伤的手擦了擦脸上的泪,又重新把身体转了回去。
她的语气很平静,像是刚才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回去吧,不是还有工作吗。”
“你不用我陪?”
“不用。”
“那我先走了,你自己注意点,有事给我打电话吧。”
“嗯。”
女人看着男人离开的背影,眼神固执,像是在期待着什么。
可男人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后来女人经过他身旁的时候,脚步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是左墨伸手扶住了她。
“小心。”
女人抬头看了他一眼,“谢谢。”
然后松开被他握住的手,朝医院大门走去。
左墨刚才就看到女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不太放心地跟了出去。
结果就看到女人跟刚才的那个男人抱在一起。
“你不是走了吗?”
“我走了你怎么办。”
女人捶着他的肩膀,“混蛋,陆聿你这个混蛋,每次都这样,仗着我心软。”
“别用受伤的那只手打,换另一只吧。”
然后男人就抱着女人,任由她打。
左墨笑了笑,转身走了。
自己瞎操什么心,人家小情侣闹别扭而已。
后来他又遇到她一次,是在医院门口的一条马路旁边。
女人就蹲在那里,不顾形象地嚎啕大哭着。
左墨就站在原地,看着她哭。
看到她哭够了,拦下一辆出租车走了。
左墨担心她出事,也拦了辆出租车,悄悄地跟在她的身后。
出租车师傅见多了这种场面:“小伙子,跟女朋友吵架了对吧,不放心她还要跟着。”
左墨张了张嘴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在干什么?
他自己也不知道,鬼迷心窍地就跟了过来。
突然感觉自己的这种行为有点荒唐。
后来他也在医院经常遇到过这两个人,有时候甜甜蜜蜜,有时候又吵吵闹闹。
可那个男人每次一哄她,她就会回头。
左墨当时就觉得,应该是很喜欢才会这样子吧,才会一次又一次地选择原谅。
但那毕竟是别人的事。
与他无关。
/
三个星期后,白父的情况已经好转了很多。
白母对左墨的印象也是非常好,已经用小左来称呼他了。
完全是丈母娘看女婿的样子。
因为她拷问过白嘉,问左墨是不是在追她。
白嘉没否认。
“嘉嘉,你也老大不小了,妈妈这句话不是催你结婚,只是女人总要为自己着想,要找一个爱自己的。”
“你跟那个姓陆的在一起多久了,有七年了吧,他来过一次我们家吗?他上门拜访过我跟你爸吗?没有,一次都没有。”
“你跟一个不想结婚的男人耗这么久,你在等什么呢?”
“或者我说直接点,值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