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劝大家一句:不要和?理科男谈恋爱。
这种?人莫名其妙,严肃古板,心中更是?有你想都想不到的玩意儿作为心头宝并将之奉为信仰——在?和?他谈情说爱的过程中,你可能会以各种?意想不到的清奇角度,吧唧一下,踩到雷。
但徐酒岁觉得自己?还能抢救一下。
【岁岁平安:我刚才?只是?没反应过来!!!我知道哈勃!!!望远镜那个!!!!】
【薄:百度回?来了?】
【岁岁平安:……】
这可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
但是?徐酒岁并没有因此而自卑,她之所以能够作为一个快乐的人类存活至今,人生第一行为准则就?是?——有事?儿就?多找找别人的原因,别吃饱了撑着难为自己?。
今早关于“秋名山车神不让踩油门”的问题产生的短暂自我检讨与否定,已经用光了她一整年的“自寻烦恼”份额。
现在?问题完美解决,她心存感激并已经走出了阴影,在?男人不怎么?动情的情话中迎来了新的光明——
人一生的学识巅峰便是?高三,作为一个已经毕业七年的人,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有文化?、思想先进?的优秀女青年,这一点认知并不能因为薄一昭明显和?其他正常人不在?统一起跑线的文化?水平而改变……
毕竟她又不靠哈勃他老人家吃饭,石膏像里没这号人物。
【岁岁平安:你别得意!你知道莫奈和?梵高的区别吗?!】
【薄:什么??印象派和?后印象派?】
【岁岁平安:九龙拉棺!】
【薄:纹身题材,你敢往背上弄这个我皮给你剥下来。】
徐酒岁:“……”
此时的徐酒岁并不知道薄一昭昨天晚上才?见过个背上有“九龙拉棺”题材的人,知道这个是?个什么?鬼那纯属巧合……她只恐惧这个人居然什么?都知道,真的好烦啊。
【岁岁平安:你看,我给你出题就?是?这么?简单的,你为什么?就?不能用牛顿来考考我呢?】
【岁岁平安:我还记得g=9.8。】
【薄:那是?伽利略。】
【岁岁平安:……】
哪怕抠字使人勇敢,这会儿从屏幕里溢出来的尴尬也让她产生了片刻的窒息。
徐酒岁扔了手机,决定以沉默结束这个对话,她只是?一个萌萌的艺术生加文科生而已,物理什么?的,高二分科以后碰都没有碰过了。
没什么?好惊慌的——
薄一昭最开始不也是?沉醉于她的学渣人设呢,没毛病。
看了看时间也差不多了,她洗澡化?妆换衣服一气呵成?,捯饬干净自己?就?急急忙忙拽着刚刚彻底睡醒了的小船,在?下午三点前赶到千鸟堂。
……
到了千鸟堂时正好下午二点五十五,没迟到。
许绍洋已经坐在?厅堂里等着了。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马褂,原本应该是?儒雅的打扮,但是?领子最上面的盘扣却?以非常不耐烦的姿态打开了,露出白色的内衬。
他面色虚白,眼底下的淤青在?那病态的肤色下更为明显……
此时他姿势还算优雅却?实在?懒散地坐在?他的茶具旁边喝茶,用是?徐酒岁没见过的一套紫砂壶,样式很特别,壶身是?一个凹进?去的佛龛,里面有菩提叶佛陀坐像……仿的名壶款式,但大概也是?个晚清时候的古董壶,应该也用了一段时间——
但是?不会超过两年。
因为他一直在?用的那套很喜欢的茶具,在?二年前徐酒岁离开前就?被她砸了个稀巴烂。
眼下看着男人手里把玩那似茶叶末釉色的茶杯,徐酒岁想起那套被她砸碎的牺牲品又不知道是?哪个年代的古董品……
不由得有些心虚地挪开了眼。
“师父昨晚喝得醉,这会儿大概宿醉,心情不会太好。”
小船趴在?徐酒岁肩膀上提醒她,意思让她少气许绍洋两句,免得大家跟她一起遭殃。
徐酒岁以一个几乎不可见的弧度乖乖点了点头,抬脚过去坐在?了许绍洋的对面,沉默地看着他——
想要打招呼,但是?不知道叫他什么?好。
直呼其名没那个狗胆,叫师父又不甘心。
“……咳。”
期期艾艾地咬住了下唇,徐酒岁一副为难的样子坐在?那里,手放在?膝盖上,期盼着许绍洋能主动说些什么?。
她像个等待老师布置寒假作业的小学生——
充满着一种?对解脱与自由的向往,也为黎明前黑暗究竟能有多黑而揣测不安。
听见她清喉咙的声音,许绍洋掀起眼皮子扫了她一眼,将这人这副垂眉顺眼的样子看在?眼里……
想到昨天醉酒时,与好兄弟讨论得那些话来。
这两年他不是?没有想过徐酒岁,但是?眼下人坐在?了他的面前,他却?发现自己?原来是?比想象中更加想念她一些……
毕竟除了她以外,再也没有人会嘻嘻哈哈地赖在?他怀里,像个癞皮狗似的跟他讨价还价,能不能少画两张练习图。
人们怕他或者?带着目的讨好于他或者?厌恶他,再也没有人纯粹地留在?他身边。
许绍洋一时间心中感慨万千,顿时生出了一些老男人才?有的感慨——
然而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抬手推给了她一杯自己?亲手泡的茶。
徐酒岁习以为常并不觉得这是?多大荣誉,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扫了那一盘子茶具,开始没话找话:“这套茶具不完整么?,杯子好像少了一个。”
许绍洋睫毛抖了抖,续而缓缓抬起,不带感情地说:“你师弟出言不逊,惹怒了我,砸在?他脸上了弄碎了。”
徐酒岁心想你脾气真坏。
然后也大胆地说了出来,也不知道那倒霉孩子说什么?了他这么?气。
“他说你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许绍洋淡淡道。
“……”
算上该死的伽利略,今天一个白天第二次,徐酒岁再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我怎么?就?乡巴佬了?”
“我怎么?知道,我帮你叫他过来,你问问他?”
“……算了。”
她一脸讪讪地低下头,悄咪咪用眼角去扫男人的脸色,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应该道谢,毕竟人家为了自己?出气……
可能还砸坏了一个古董杯子。
只是?她下意识认为这时候道谢,许绍洋可能也不会太高兴。
所以作罢。
于是?她选择扯开话题:“那个上京来的刺青师呢?”
提到这件事?,原本因为宿醉头便有些疼的许绍洋露出个恹恹的表情,抬手揉了揉眉心,正想回?答,这时候从外面走进?来了一个人。
他手上动作一顿,抬起头看了那人一眼,点点头平静道:“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