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夕腕悬铁索,衣衫破烂,混在几名被抓来年轻女修中间。
这是“造反者”们想出来的计划。
借着胡山炮的手?下大肆搜罗女人的机会,佯装过路被擒,混进胡山炮的老巢。
一?名衣着艳丽的女子向杨夕靠过来,
“姓胡的到会享受,石砌的墙壁,毛皮铺地,死狱里头一?份的奢侈了。回?头把?他弄死了,我也要住这样的地方,土洞里真是太潮了,你说是不,小叶子?”
杨夕咬着牙根子,只?觉得脑仁疼。
女子捅捅她,“小叶子?你到说句话?啊,小叶子?插标卖首的小叶子?”
杨夕脑门?上青筋都蹦出来了,
“说你妹的说?我们现在是被抓过来的,你能不能装的像一?点!还有你才插标卖首呢!你全家插标卖首!”
女子不以为忤,反而咯咯的娇笑起来。
“你怕什么,看守都是死人了,能看见什么?”
说话?的女人,绰号恶观音,是杨夕这次渗入行动的搭档。别看她一?身艳俗暴露,衣不遮体,却是货真价实?的佛门?弟子,使得出卍字箴言,用得出金刚护体。换句话?说,这厮是个带发修行的尼姑。
与她一?起的,还有一?个喜罗汉。两人据说是佛门?欢喜宗最后的传人,供的是欢喜佛,练的是双休法。被佛门?正宗视为异类,逼得实?在活不下去了,才双双逃进死狱。
这恶观音、喜罗汉二人,只?要一?同出现,嘴巴必然?对在一?起画圈圈。
杨夕自认是个糙妹子,也实?在是看得不好意思。
而当杨夕看见欢喜佛塑像之后,更?是整个人都不好了……
“佛像还有这样的?!”
“佛有千般法身,禅有万种意境。爱欲本为万物善之根本,止杀伐,平暴虐,慰生灵,何戒有之?”
那喜罗汉与恶观音比起来,还更?像个佛家弟子。月白法衣,宝相庄严,光头上点着戒疤,说话?时总显得谦卑。
他甚至有一?件“禅心法衣”。(前文讲过,禅心锦是佛门?至宝,穿在身上随着人的心境而动,在高僧身上,即便狂风呼啸,也能八风不动。)
“若是这样,佛门?正宗又怎么会容不下你俩?”
佛法,杨夕是不懂的。
但佛门?正宗苦禅寺的高僧,她恰巧。
怎么看清尘大师那一?家子大小秃头,都不像是赶尽杀绝的人。
就算是叛徒,甚至异端,以那帮和尚的性子,恐怕更?可能是不辞辛苦的跟在你身边一?直碎碎念。
“是弘扬佛法之固。”
“怎么弘扬?”
“为弘扬欢喜佛法,我与师妹在少室山开坛讲法,亲身布道。七七四十九日之后,到场者逾十万人,苦禅寺原本的信徒亦有不少,大约是犯了忌讳……”
杨夕觉得奇怪。
“十万人?那不得从山顶一?直铺到山脚去,还能听到你讲经么?”
“不必听,他们可以自己悟。”
“怎……怎么悟?”
杨夕直眉愣眼的与喜罗汉对视半天,忽有领悟。脑袋上的叶片猛的抖了一?下。
喜罗汉眨眨眼,“嗯,就是那样悟。”
杨夕崩溃了。
十万人呐,我是佛门?我也的说你是邪修啊……
从那以后,杨夕见着恶观音和喜罗汉,必然?绕道而行。生怕遇到二人“辩禅”“论法”的画面,闪瞎了一?双狗眼。
所以听说要和恶观音搭档的时候,杨夕脑袋上的绿叶子都快愁黄了。
“你离我远点,远点!”
杨夕和恶观音一?番动作,声音一?点都不小。可负责押送四名男修,却像完全没听见一?样,兀自扯着链子带路。
杨夕知道,他们是真的没听见。
并且,永远也听不见了。
如果你靠近了看那四名修士,会发现他们的瞳孔早已经扩散。
并且指尖殷红,凝聚着点点黑褐色的尸斑。
脚下的步子,却依然?稳健如生。
这是另外?一?位搭档,邪法师的手?笔。
邪法师是旁人给他起的绰号,据他自己说,他的道统应该叫死灵法师。
与其他道法不同,这道统并非源自蓬莱,而是起源自遥远的西方。
“可是,我怎么从没见过其他自称死灵法师的人?”
邪法师是一?名单薄俊秀的年轻男子,终日裹着黑袍,让他的肤色有一?种不健康的尸白色。说话?总是拖着调子,即使笑的时候,眉目中也有一?股郁郁之色。
其实?就是有点娘炮。
“别说你没见过,就是我也只?见过师父一?人。”邪法师的目光投向远方,神色中矛盾得坚定又迷惘。
“可是杨夕,你是昆仑,你应该听过西方有一?位小神,因为盗取火种,而被缚在悬崖上,受苍鹰啄食之罚吧?”
杨夕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