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未尽,黎明还很遥远。
新港城天羽军队与内陆大军遥遥相望,杨夕在两军阵前陈述完了她让内陆大军有来无回的办法。
“可是这样,可是这要是不成功的话?,我们的三千儿郎不就白死了?”副官的情?绪有些激动。
云想闲还在沉吟。
杨夕却道:“没有不?成功的可能。即便按你们原本的办法,难道这三千甲士就死得有什么价值么?”
副官脸色雪白,两眼却是满满的红血丝:“那万一,万一……”
杨夕打断他:“你负责给我人,我负责成功。万一最后没有成功,”她抬起一双漆黑的眼珠,不?带任何情?绪的说:“我给你的三千人陪葬!”
“就这么定了。”副官还要说什么,云想闲却先一步打断了他,“吉祥你去招三千敢死队,告诉他们是必死的任务。杨夕,你……尽力准备吧。”
“王爷!”副官尤不甘心,云想闲却只是背身回了他一个字:“去!”
副官一拳捶在旁边的城墙上,咬咬牙,下了城楼。
杨夕道:“九品灵石一盒,十颗。黑晶十箱,有天赋神通神识够强的人给我找一百个,告诉他们可能会伤及神识,影响日后的进阶,另外……”
云想闲伸手到杨夕的面前:“不?必重复了,你刚才说的,我都背下来了。”云想闲垂了一下眼睫,道,“待这一战事了,我派人送你去南疆十六州隐居。百里阁主在那边有洞府,你闭关吧。”
杨夕看着他:“多久?”
云想闲垂着眼睛:“至少百年。”
杨夕于是道:“我不?能在这里呆下去了?”
云想闲看着她的眼神里,有些不?清不?楚的悲哀:“不?能了。”
杨夕低头想了一想,抬起头来,依然没什么太多的表情:
“你是怕,我杀孽太重,留下来,天羽军中会有恐慌?还是怕,我此战不?成,留在此间有损你在军中的威望?
云想闲极轻,极轻的摇了摇头,因为不忍去看杨夕那双纯黑色的眼眸,于是便去看那星辰都几乎被遮住的夜空。
“不?,我曾亲眼见过,你赢过比这更难打的仗,杀死过比这更不可能的人,敌我悬殊。我知道你会?赢。”
杨夕点点头,于是转过脸,不?问了。
她想:所以他是怕我杀孽太重,军士和百姓容不下我。就像如今天下人都不想容那昆仑的花绍棠……
昆仑会?保花绍棠,因为他是他们的掌门。
可是天羽不会?保她,她不是他们天羽的任何人,她能理解此中的关节。并且,觉得无所谓。
于是她也去看那夜空。
漆黑一片,如此安宁。
仿佛天空中,并没有一万多名虎视眈眈要推平新港城的内陆修士。
临战之前?,杨夕在新港城上空的空港上头,摆开了架势。
城中百姓,万人遥望。
杨夕一身雪白的宽袍,坐在场地中间。
这是整个新港城最昂贵的一件巨灵法袍,三千绣娘九九百十一层不?同深浅的暗金聚灵阵。坐下巨灵大阵,九颗九品灵石奢侈的镶在阵法的九个方位。最后一颗,被杨夕衔在口中,她要双手施法,唯有如此吸收灵石。
整个空港停泊的飞舟都被清理一空,宽阔的十二条航道上,前?所未有的空旷。
云想闲与其他新港城天羽军队的军官们,挤站在空港的调度室的高塔上。
“她只有一个人,要怎么骗过内陆军队?”
“上一次把整个海岸线遮起来,锦绣坊可是出了一百名织女。”
正说话?间,一百个换了法袍的天羽士兵从台阶下走上来,对着杨夕敬了一个整齐的军礼。
然后散开,坐在了杨夕周围,九九八十一个阵法相连的蒲团上,各自把双手搭在面前的阵盘上。
那是织女阵盘。
但是他们当中没有一个人会?用幻丝诀。
另有十九人贴着航道边缘跪坐下来,随时准备候补。
“你们觉得那像什么?”
纷纷杂杂,喧哗而杂乱的调度室里,云想闲忽然隔着水晶窗面,点了点外面的阵势。
“咚咚”的玻璃窗敲击声,让这些不?明所以的天羽军官安静下来。
“这有点像……”
“这阵势实在……”
“难道是……”
“祭祀?不?会?吧?”终于有心直口快的军官说了出来。
云想闲却没有再把?话?题接回来,从身边抽出一杆明黄色的令旗,目光转向了空港下方,早已在那里等待多时的三千名天羽军士。
他的副官站在那三千名天羽军士的排头,与他遥遥的相望。
那是追随了他,近百年的副官呐……
身后的军官们,也终于有人发现了排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