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迟沉吟:“晕血?”
“晕血倒在其次,更要命的是,我晕你啊。贺迟,自从苍梧山下与你初见,我便害上这怪病,每次见你,我便手软脚软,头晕目眩。”
萧瑾懒散坐在血海中,仰起头,原来他俊秀的脸上,早已洋溢起暧昧不明的笑意。
白衣剑修剑眉一拧,旋即撇开眼,冷淡道:“我看你又欠收拾了。”
一听这话,萧瑾来了兴致,唰地立起身:“你又要收拾我了呀?今天咱从哪里开始——”
煞气所化的血海中,绽出一朵金莲,如一张从地底钻出的大嘴,要将萧瑾吞入腹中。
萧瑾迅速被金莲包得只剩个脑袋,挣扎着,双眼发懵地看向贺迟:“啊喂喂喂!也不用这么迫不及待吧?都不喊一声开始吗?”
“殿下,这不是小剑仙的神通!”
一旁冲过来护主的圆脸小厮,也被一朵金莲虚影桎梏住身形,神情惶惶,冲萧瑾喊道。
血海之中朵朵金莲涌现,蓦然控制住在场所有人,连贺迟、季渊也未能幸免,莲瓣收合,使得众人骨头被挤压得摩擦碰撞,嘎吱作响。
灵禅子一袭僧衣,出现在檐牙高啄处。
他根本就没有走!只是假意离开,使得众人放松警惕,也因此有了充足的时间,施展如此大规模的阵法神通“十方莲狱”。
这性情阴晴不定的狂僧,丰润的唇齿张合,俊美非凡,说得却是最无情的话:“今日因一人失言,尔等皆当以死陪葬。来日黄泉相见,切莫怪错了人。”
他言罢,双手掐诀念咒,遍地金莲虚影愈发收紧,不乏有实力低微的人,在巨力挤压下,直接炸成一团血污。
可血海中,万道剑芒,如从地面落向天空的红雨一般,朝灵禅子激射而去。
灵禅子不得以中断施法,操控菩提子,在周身盘旋,化出金钟罩,抵御从四面八方袭来的红色剑芒。
看来贺迟并非没有防备,否则早该收回漫延整条街市的血海了。
他震破莲狱,却没有向已经被金莲虚影裹严实了的萧瑾驰援——
血河剑脱手而出,威势惊人,速度奇快,在空中留下残影,仿佛一条无限伸长的红线,几乎划破此方世界,一剑长空,刺破漫天剑雨,欲图贯穿灵禅子的胸膛。
长空剑诀,杀字诀!
以攻为守,攻其必救。
灵禅子果真支使半数菩提子,化出九道金钟虚影,抵御贺迟咄咄逼人的剑势。
贺迟纵身飞出,飞射至空中,手握血河剑剑柄,以助长其冲势,以身为剑,冲向灵禅子。
趁慕云与贺迟鏖战之时,众人皆受一朵朵金莲虚影的桎梏。
一只小赤狐从季渊衣襟的领口钻出,全然不受遍野佛光的影响,跃入地面,足下生风,钻入黄粱居的大门中。
叶辞风此前为避免自己这师兄撞个对脸,收束体内灵力,封闭神识,瘫痪在季渊怀中,演了一个时辰的尸体。
现在见势不妙,若他再不现身阻止,云陵城都得被外面这两个下手不知轻重的疯子给拆了。
叶辞风一路跃过桌案香台,钻入后堂,寻了个僻静处,尾巴一摇,幻成少年人形。
别无他法,拼着暴露身份,他也得现身阻止两人的鏖战,否则若是袖手旁观,害得整座城的人都殒命,那可就罪过大了。
他只是想不通,他师哥当年出了名的中正平和,脾气在九州数一数二的好,走路都踮着脚,生怕踩着过路的蚂蚁。
可而今,师哥何以变成这般嗜杀的模样?
刚才似乎萧瑾说了什么,犯了师哥的忌讳,使得他下手愈发的狠厉,不留情面。
叶辞风正了正玉冠,踱出黄粱居,摆出一副风淡风清的气度。
可其实他心有惴惴,三千年不见了,他也不知道,而今誉满九州的灵禅子,对诈尸不死的他,会是个怎样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