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虞晚目光微凝,看来兰芷独自在卫国公府的那段日子,还发生了些她并不知晓的事儿。
而且瞧这情形,兰芷自个儿都不知在哪里摔着了,竟然连记忆都有所缺失。
虞晚想起她父亲卫国公的变化,猜测或许此事与父亲相关,忍不住心思一动:“那依曹大人高见,是否要先治疗兰芷头部的伤?”
旁边几位小宫女此时正把兰芷抬起来,身子放到床榻上躺平。
曹太医微微颔首:“是,老夫接下来每日过来,为兰芷姑娘的头部实施针灸之法,促使她淤血散去。或许兰芷姑娘伤好后能恢复记忆,回想起当时的情境。”
虞晚对曹太医的医术十分信任,闻言立即笑道:“那就多谢曹大人了,兰芷这腿……”
她微微蹙眉,难免有些忧虑,想起兰芷当初被人推着摔下楼梯,这几乎快成了虞晚的一块心病。
曹太医白眉舒展,微微笑道:“依老夫之见,兰芷姑娘腿脚恢复的机会仍是不小的,但一切还得看最终的结果。”
虞晚听后,心中涌起难言的喜悦,她红唇微张,连忙叫宫女给赏钱。
可曹太医一生清廉简朴,家中连把多余的椅子都没有,此时他连忙推辞道:“银钱乃身外之?物,贵人不必多此一举,况且老夫只是遵照陛下的意思行事罢了,还请贵人恕罪。”
虞晚一时哑然,没料到她连一枚铜板都没用,事情竟然就解决了。
这便是有天下之?主罩着的感觉么?
……还真不错。
此时曹太医后退两步,躬身拱手道:“治疗兰芷姑娘的伤情,还需用药稳固,老夫便先下去开方子了。”
虞晚闻言心思微动,朝身旁的一位小宫女低声吩咐几句,便让她带曹太医下去了。
半响后,曹太医面红耳赤地离开了悠雨轩,两道白眉止不住发颤,走两步便要摇头叹息一次。
他?怀中揣着一块赤泥砚,这可是京城中都难得一见的名贵之物。
虞贵人说嫌弃他?方才开方子时用过,便赏给他?了。
曹太医想起自个儿先前的冒失,后来又竟然收了礼,他?忍不住一拍脑门,羞愧得说不出话来。
傍晚时分,虞晚正在院子里美滋滋地逗鹦鹉,却听身边一位小宫女道:“主子,听说内务府给咱们准备的晚膳可好了,待会儿奴婢给您端来。”
“好。”虞晚爽快地应了,拿枝条逗弄着笼中活蹦乱跳的小鹦鹉,“内务府今日可真勤快,上午刚派人去问呢,下午便把鹦鹉送了过来,还说什么和陛下那只是一对儿,这些人哪……真真是让日子变得有趣得紧儿。”
云袖在一旁替主子暗暗高兴,她能感觉到今日虞晚的心情极好,是自从卫国公出事后从未有过的好。如?今望着虞晚神采飞扬的模样,云袖甚至觉得,这才该是她家的小主子。
只是这帝王恩宠来得快,兴许去得也快,为今之?计,还是得固宠才是。
云袖开口提醒道:“小主,这太医是陛下吩咐请来的,先前陛下来时,也没提起这一茬,如?今您可要去养心殿谢恩,顺道同陛下一处用晚膳?内务府送来的晚膳再好,可到底比不过养心殿呢。”
虞晚从鹦鹉身上抽回了枝条,她轻瞥了云袖一眼,似笑非笑地夸赞道:“咱们云袖真是越来越妥帖了呢。”
“小主实在过誉了,奴婢愧不敢当。”
云袖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仍旧没等着虞晚的回应,禁不住心内暗暗着急,随着时辰渐渐流逝,她忍不住又开口道,“小主,您看……”
此时太后宫里来了人,云袖一见是熟悉的翠嬷嬷,连忙止住了话头。
虞晚挑了个笑纹,问那嬷嬷:“可是太后娘娘她有何吩咐?”
翠嬷嬷略微福了福身,态度十分客气地回道:“小主所言不错,太后娘娘听说了陛下今日来悠雨轩的事儿,还为兰芷姑娘请了太医,她十分高兴,特命老奴前来提醒小主,莫忘了去养心殿谢恩。”
虞晚脸上笑意僵了一僵,半响后点头道:“我知晓了,可还有别的事?”
翠嬷嬷惯会看人眼色,此时忙笑着答道:“只这一桩事,太后娘娘一直记挂着,贵人自个儿掂量着办。老奴已把太后娘娘的意思传到,便先行告退了。”
待那翠嬷嬷走后,虞晚面上笑意顿时荡然无存,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