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曹家被抄家以后,陆陆续续的,又有几家盐商的盐场查出问题来,被官府一一抄了家。
一时间,整个扬州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连大街上的行人都少了几成,以往尽情享乐,纸醉金迷的盐商大户,如今家家户户都是关起门来,提心吊胆地期待着?自己能躲过这场灭顶之灾。
这日午后,赵老爷夫妇正在远香堂和湘如一起查对账册,就听见外面一阵哭声由远而近。
赵夫人皱了皱眉头,正要开口问丫头,就见巧儿抹着眼泪跨了进来哭叫:“婆婆,大事不好了,我爹爹和兄弟被官府的人抓了去,那些官兵正在抄我家呢!”
赵夫人倒吸了一口冷气,与赵老?爷默默相对,黯然无语。
巧儿大哭着扑到婆婆面前,抓着?她的裙角:“求婆婆救救我家!”
“大嫂!你先冷静一下。”湘如上前?扶起巧儿:“婆婆若是有办法,岂有见死不救的道理?!”
赵老爷点了点头:“大嫂,这些日子你难道没察觉到,咱们家也是自身难保了?”
巧儿哽咽:“公公,你一定有办法的,姑姑她老人家虽然去了,可皇上不会半点旧情不念,求公公想法子救救我家吧!”说完又呜呜咽咽哭个不住。
赵老爷深深叹息,摇了摇头,再不说话。
赵夫人无奈地说:“我和你公公正在想法子,你这边一吵,便有法子也想不出来了。”巧儿这才哭哭啼啼地告退。
巧儿走后,湘如提起茶壶,亲自上前?到了两盏茶递给公婆:“为今之计,只能死马当成活马医,我自去写信给我爹爹,请他求公主到太后那里求情,同时纠集一些平日交好的同僚联名上书。
赵夫人点了点头:“你公公已经修书去了京城,圣上身边的内侍总管是你表大爷,当年你姑姑就是他介绍去宫里给圣上做乳母的,还有梁王与魏王及郑国公,这几家平日里都与咱们家交好,这次也可请他们同去圣上面前求情。”
赵老爷凄然叹道:“按说这几人的进言,圣上应该听得进去的,怕只怕——”
说到这里,他顿了口,堂中一片寂静,各人都心知肚明,赵家这块肉太肥了,油水太厚了,只怕任何人的话?也动摇不了皇上的觊觎之心。
此时,扬州府衙中,陆秉泽正在设宴款待宫中来使。
来使是一位五十来岁的老?太监,面白无须,笑嘻嘻一派温和模样。
“李公公,不知陛下这次派公公南下扬州,用意何在?”陆秉泽拱手问道。
那李公公放下筷子,顿了顿方道:“陛下叫老奴来扬州看看,事情到底进展得如何了?”
“这个不劳公公费心,几家盐场都查出了问题,我已经将那些盐场收公了!”
李公公翻了翻眼:“那几家的家底,统共加起来也不及赵家的家财厚实,陆大人,陛下首先叫你查的,可就是他们家!”
“这个属下自然知道,凡事有先有后,总得慢慢来!——只是,不知道陛下到底如何处置那些盐商大户及他们的眷属?”陆秉泽突然转了话?题。
李公公哼了一声:“盐场不是查出了有毒的盐吗?陛下的意思很明显,盐场开得少盐出得少的,判个流放也就罢了,至于那富可敌国的盐商大家,出了那么多的毒盐,正该满门抄斩,还用得着?多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