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则然想起来昨晚约了言菡吃饭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他正坐在别墅的餐厅中用午餐,享用着厨师用小银刀割下的烤乳猪。
许是那小银刀的银光一现,让他忽然想起了言菡闪着亮光的瞳孔。
他放下了手中的餐具,皱着眉头想了片刻,打电话给了陈薇妮。
“昨天为什么没有提醒我和言菡约好的晚餐?”
虽然隔着话筒,陈薇妮的手心还是出了一层冷汗:“您没说,我以为您改变计划了。”
“薇妮,”宁则然加重了语气,“我以为,你的职责是认真安排我的日程,而不是替我挑选日程,我不认为我说过的话可以被人可以忽略。”
“对不起宁总,”陈薇妮立刻道歉,“是我的疏忽,我以后一定注意。”
挂了电话,宁则然有片刻的气闷:那个小家伙怎么也不打个电话过来?总不能也忘了,没有在家乖乖等他吧?
他对性的需求并不强烈,又嫌弃外面的女人不干净,从成年后就喜欢有固定的性伴侣,然而女人的心都比天还高,有了一就想有二。第一个故意在他的避孕套上动了手脚,想要生个孩子母凭子贵嫁入宁家;第二个眼红娱乐圈的花花世界,既想跟着他又想出名;第三个更是离谱,被他发现和外面的男人眉来眼去的,分手撵走时还声泪俱下地痛斥他是个“不懂感情、铁石心肠的怪物”。
后来他索性就让田皓宇找了干净的女孩当情人了,田皓宇办事挺牢靠,找的几个女孩里他一眼就看中了言菡,后来虽然有些麻烦,他也不想辜负这第一眼的印象,帮着一一处理了。
这大半年来,他觉得自己当初没有走眼,言菡是个让他满意的小情人,他也不应该吝于给予一点小小的奖励。
拨了个电话给言菡,手机响了好一会儿才被接起,言菡轻细的呼吸声响了起来。
“不在家?”
“嗯,在我妈家里,”言菡的声音柔柔的,“我妈有点不舒服。”
“我来接你。”
“不用……”
“了”字还没出口,宁则然就已经挂了电话。
言菡握着手机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她一周最多只能和母亲碰一次面,这才呆了半天就要走了。
“菡菡,谁打电话啊?”母亲蒋湄在里面问。
言菡快步走进了卧室,轻快地说:“朋友打来的,让我下午去玩。”
蒋湄笑了,她的眉目婉约,虽然上了年纪,却依然能看出年轻时是个美人,言菡的五官、气质都和她十分相似。她患有严重的心脏病,一年前刚刚动了心脏支架手术,手术后病情也并不十分稳定,经常有胸闷气短的症状。
“是男朋友吗?”蒋湄期待着问,“是的话一定要带回来给妈妈看看。”
“一个朋友而已,”言菡含混着否认,“我陪你出去走走,呆在房间里气闷。”
“我还好,就是想你了而已,你沈叔总是大惊小怪的。”蒋湄嗔怪着道。
“小心点没错。”言菡扶着她朝客厅走去。
客厅里,继父沈安川正在看财经新闻,一见她们出来马上迎了上去,笑着说:“小菡一回来,你果然就气色好了。”
和蒋湄的温婉美丽不同,沈安川中等个子,其貌不扬,他和言菡的父亲言冠文是好朋友,受托照顾好友的一家。蒋湄身体很不好,性格也娇柔软弱,当年丈夫失踪后,要不是沈安川在背后的支持照顾,她们母女俩撑不到现在。
沈安川也结过婚,没几年就离婚了,一个女儿判给了前妻,创业的公司给了前妻,除了一套房几乎算是净身出户重新开始。
当年他向蒋湄求婚时已经离婚两年了,言菡就在旁边,其实她心里是很害怕的,希望妈妈不要答应这个沈叔叔,因为沈安川的老婆很厉害,能指着鼻子骂人一个小时不带喘气的,她一直说是蒋湄破坏了他们夫妻的感情,骂蒋湄是个只会装可怜的不要脸小三,把家里东西全砸了还要打人,蒋湄当时就心脏病发作了,差点半路死在救护车上。
言菡知道母亲不是小三,可她还是害怕,她自私地希望和蒋湄两个人相依为命,不要有那些不知道变数的意外。
然而沈安川说的话非常诚恳,说是想给她们母女俩一生最坚实的依靠,蒋湄一边哭一边答应了。
婚后沈安川对蒋湄很好,把求婚的誓言做到了一半:在意外来临时他的确给了蒋湄最坚实的依靠,却还是放弃了言菡。
不过,这也不能怪沈安川,连亲生父亲都轻而易举地放弃了自己的孩子,这个世界还有谁能是谁永远坚实的倚靠呢?
陪着蒋湄说了一会儿话,言菡看看时间差不多了,就告辞走了,沈安川一路把她送了出去。和刚才在蒋湄面前的轻松笑语不同,两个人一路都很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