稻田边吹来习习凉风,钟晴清醒不少,她停下步子大口呼吸,试图让自己平静。
和齐津的重逢是她没料到过的。
显而可见的是他对她毫无印象,这让她也放心不少。
指示宁致远绊他的那脚,确实也只是因为玩心起来,想要报个私仇,出口压在心头郁气。
她来明村已经两年了,那个圈子里的人和事仿若隔世。
刚来的时候,她是不习惯的,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应该如何在这样的地方活下去。
她是个适应性极强的人,随着时间的推移,习惯了这样寂静的日子,习惯了这样的慢节奏,习惯了村子里没有坏心的那些人。
修复了这么久,她觉得自己一点点好起来。
至少,她偶尔也会彻夜无梦。
至少,她不会再想起那些人,也不会再想起那些纷纷扰扰。
她像是给自己开辟了一个世外桃源,在这里,她可以躲避所有烦恼。
她知道自己是在逃避,可是她甘之如饴,她愿意这样欺骗自己。
平静的生活突然闯进个不速之客。
钟晴所有不好的回忆,随着他的到来一点点地想起。
她固执的将所有的不满全部宣泄在闯入者身上,她知道自己有偏颇,也明白改变不了什么。
因此她开始反省自己是不是应该更宽容些,比如学会眼不见为净,而不是像个刺猬般捍卫自己的领地。
又或许,那句对不起应该真诚一点。
回去的路,并不远,走路不到4分钟,如果步子快的话,只需要花费3分45秒可以到家,她刚来明村的时候,为了放空大脑,走路的时候会默念时间,所以她很清楚每一段路需要走多久。
钟晴心情好转,重新走上归家的路。
没走几步路,她看到了不久前刚分别的人的。
仓皇身影映入眼球。
上蹿下跳的身影引人注目。
那个被鸡追着向她冲来的人,嗯,她很确定,是齐津。
钟晴转头想走,双臂被奔向她的齐津紧紧地钳住,紧接着耳边炸开的声音:“鸡,鸡,鸡啊,妈呀,活着的鸡!”
齐津一个一米八好几的大男人,丝毫不觉得怕鸡是件多么羞耻的事,理所当然地躲在了钟晴这个一米六八的柔弱女子身后。
他虎口掐住钟晴的胳膊,时不时带着钟晴转换方向,毅然将她当成一个挡鸡牌,试图遮挡跟随他飞奔而来的那两只母鸡火热的视线。
两只母鸡围着他们俩扑棱着翅膀,直往钟晴腿上飞。
“咯咯哒,咯咯哒。”
伴随着齐津跳脚的呐喊声:“啊,啊,走开,走开啊!”
钟晴觉得这一幕有些魔幻,身后的男人和身边跟着的两只白色的老母鸡,组成成滑稽的闹剧。
她耳边似是响起一阵乡村交响乐,热闹非凡。
她告诉要沉稳,要沉稳,耳边炸开的尖叫声,让她再也忍耐不住,她捏住拳头,又缓缓放开,将心中的无奈演化成一股力量,她挥动着手里的油壶,围着她裤脚啄的母鸡,瞬间受了惊,仓皇往路旁的灌木丛钻去。
他身后的人明显舒了口气,胳膊上的力气也小了不少,然后逐渐放手。
钟晴就算不回头,也能猜到,身后的人必定在整理衣物,试图装作一副无事发生的样子。
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想没错,她选择了回头。
果然身后的人,看了两眼自己的胳膊,扯了扯衣摆,丝毫不知道自己头顶还沾了泥灰,钟晴也并不打算提醒。
察觉到她的目光后,齐津直了直背,轻咳了一声,指着掩盖在树木中的屋顶,开始掩耳盗铃:“我没迷路,这不是快到家了。”
钟晴不知道应该给他一个什么表情算合适,只好木着一张脸往前走。
就这么几百米的直线距离还走不明白。
身后的人大概是又了心理阴影,加快步子跟在她的身边,开始喋喋不休:“为什么会有活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