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秋的水和晚秋的夜一样,凉浸浸的。
东宁跳下去,冰冷的水激得她立即清醒过来。她后悔了,后悔不该激惹西靖。在上面的时候,她害怕西靖,觉得他比船下的水可怕,义无反顾地跳下来。可真跳下来,她不会水,脚踩不到实处的悬浮感让她恐慌,她又觉得水比西靖可怕多了。她后悔跟他任性了。
她想他虽然经常喜欢轻薄她,大体上待她还是不错的。饿了会喊她吃饭,冷了会帮她置衣,病了会一直抱着她、守着她……他是父兄之外,她亲密接触到的第一个男子。但很多时候,他待她比父兄还好,因为父兄总不如他那般跟她亲密。
他好像总知道她在想些什么,往往不需要她开口,就默默地替她做了。她想这辈子都再遇不到第二个,像他那样对她好的人了,因为她就要死了。她会死么?他还会救她么?她打了他,他怕是气得恨不能杀了她,再也不会管她了吧?
才想着,一只手臂托住她的腰,搂着她的身子浮出水面。她看到他阴沉的眼,又害怕起来,然双手还是本能地抱住他的脖子,贴近他的身子。
“你就那么想死?”他的声音很冷,像她四周围的水。
东宁怀疑如果她敢说是,他会立即丢下她,任她在水里自生自灭。不敢看他俊脸上的任何地方,垂眼盯着油黑的水面,她委屈地道:“是你逼我的,我说了不让你过来的。”
她还有理了?西靖望向她。水太冷,她被冻得身子发颤。借着船上高挂的灯笼反射到水里,又折射到她脸上的微光,能看到她以往漂亮红润的嘴唇此刻青紫,上下牙齿控制不住地打颤。头发全湿了,有几缕发丝粘到脸上,给素日他总觉得有些稚气的俏脸上,平添了几分妩媚之色。
因为在水里无以为靠,只能依靠他,她对他比任何时候都要依赖。身子紧贴着他的,双臂紧环着他的脖子。他耽溺于她全心依赖他的感觉,突然不想上去了,靠近她的脸,触近她的唇。
东宁不敢躲,抵着他的额头,颤着声音说了句,“冷。”正好被他趁机侵入唇舌。
后面有灯光照来,是韩尉和船家及船家的两位小娘。几人听到外面的动静,跑出来,没在船上看见他二人,提着灯笼四围照了照,就看到正在水里亲热的两人。
韩尉出来得急,外裳也顾不上穿,随便着个中衣,衣结都不及系,坦露着上半身就出来了。在船舷边举着个大灯笼,照着水里的二人,大笑:“我说你们可真会挑地方,这大冷的天,也不嫌水冷。”说完,不能自已地打个呵欠。
东宁被他的声音惊了下,躲进西靖怀里。西靖搂着她来到船边,托着她的身子,让船上的人拉她上去了。
东宁的衣服全湿了,天又冷,上去后,一位小娘拿着件大衣服给她披上。东宁裹着,不及等西靖上来,先回舱了。
正在房里脱衣服,西靖进来了,边走边解衣,及到房里的时候,上衣都褪了。
看见东宁抱着身子缩在角落里,还奇道:“怎么还不把衣服脱了?”
东宁听他这么说,更不敢脱了。两人虽亲热过多次,但都是在黑夜里,如今房里还点着油灯,灯光通亮,她可没有勇气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背对着他,不去看他不着寸缕的上身,她抱着冷得瑟瑟发抖的身子,面壁站着,不说话。
想到她在别扭什么,西靖的脸色又不好看了,冷道:“你身上还有哪里,是我没见过的?”
此话又惹恼了东宁。圆睁着漂亮的眼睛,回身愤怒地望着他。她初到山里的第一日,他给她换衣的时候就将她看了遍。之后又强她多次,怕比她还熟悉她的身体,她身上确没有他没见过的。但哪怕他们再亲热一千次、一万次,她也做不到坦然地在他面前解衣。
不自禁地打个喷嚏,湿衣在身上贴着,冷得她上下牙齿打颤,话都说不出来,偏还固执得眼睛眨都不眨地将西靖瞪着。
西靖眼中寒光一闪,上前不顾她的挣扎,三两下把她剥了个干净,丢到床上,随即覆身上去,“你就仗着我喜欢你是吧?”
还敢有脸说喜欢她?他这是对喜欢之人的态度么?东宁手脚并用地踢打他。很快被制住后,张嘴一口咬在他的肩上。
这一咬倒把西靖给咬笑了,凑近她的唇,低笑道:“果然惯不得。”低头口勿住她的唇,绑住她的手脚,让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口勿遍她的身子。
东宁脸上的泪干了又湿,湿了又干。西靖捏着她的下巴,叫着她的名字,让她看着他,语重心长地道:“东宁,我说过,同一招不是每一次都那么好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