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宁不敢独自面对西靖,也不想独自面对他,她不想去他府上单独找他谈解药的事,只想在人多他不能为难她的时候将此事了了。
可这谈何容易?她令人去华清馆附近留意他的一举一动。这日早上,听得说他出门,她也出去了。二人无任何意外地在街上“偶遇”了。
东宁像没失过约、像那日的事没发生过一样,与西靖招呼道:“好巧啊,宁王殿下。”
西靖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没接话。
他此番出门是和韩尉一起出来的,没有大队的护从,只简单地带了两个便衣侍卫。两个侍卫面无表情的,像会动的两根木头。
跟他们比起来,韩尉就显得和气多了,笑着与东宁招呼道:“好巧啊,东姑娘。”
东宁此刻做男子装束,乌黑的秀发束至顶上,大大方方地露着一张漂亮倾城的小脸。身后两个丫头都跟她一样做男儿装扮,因她们都是东宁从大魏回来后,安魏王妃新安排给她的服侍丫头,俱不知她的真实身份。她一方面不想她们知道她的底细,另一方面,怕西靖找她麻烦,也不想与他相认。
回韩尉道:“你认错人了。”
韩尉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无甚诚意地纠正道:“瞧我这记性,是吴姑娘。”
他不提此事,东宁都快忘了她身上还顶着吴筱宁的身份了。明知韩尉是故意的,故意提此事趣她,静静的,没接话。
韩尉一脸疑惑地问:“怎么?又错了不成?”
装得可真像。东宁暗想,瞧向西靖。偏巧西靖也正瞧向她。四目相对,他先别开目光。
东宁咬了咬唇,低下头,听韩尉继续自说自话地吊儿郎当道:“噢,我想起来了,你现在是云姑娘。”与她招呼道:“云姑娘,好久不见啊。”
东宁不想理他,勉强笑着与西靖说话道:“难得今日如此巧遇,想请殿下喝杯水酒,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西靖还未说话,韩尉先道:“这恐怕不行,我们已经有约了。”
像是没料到他会如此应对一样,西靖朝韩尉瞥了眼,但也没说什么。
东宁只好道:“那可否耽搁殿下一点时间?实是有事相谈。”
韩尉十分意味深长地朝西靖望了眼,笑道:“既是有事,那就一起吧,反正我们也是去喝酒。”
东宁听他们去喝酒,想喝酒的地方人多,届时伺机和西靖谈解药的事,不怕他为难她,当即就应了。但她没想到,他们所谓的喝酒,竟是去大周有名的妓坊秀春楼喝酒;所谓的有约,约的竟是秀春楼的姑娘。
秀春楼建在金陵河岸上,楼高三丈,有三层,美轮美奂雕梁画栋的,越往上的视野越好,能将金陵河的秀丽风光尽收眼底。
韩尉明显不是第一次过来秀春楼,甫到那里,就挑了三楼视野最佳的房间,因是早上,秀春楼还没什么生意,姑娘们大都闲着,又叫了一群姑娘进去房间,给他和西靖各挑了几位姑娘留下。
东宁此刻是做男子装扮,又笑着招呼东宁道:“云小哥儿不挑几个玩玩么?”
秀春楼的一众姑娘俱瞧向东宁笑道:“这位小哥儿生得倒俊,乍一看,还以为跟咱们一样,是个没带把的呢。”
听得韩尉直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