攸宁目光微凝,“我去跟老夫人说一声,要扯个谎,尽快赶过去。”
景竹简直心花怒放,“好嘞!小的去帮您备车马。”说完一溜烟回了外?院。
攸宁转身去了福寿堂,对老夫人道:“娘,我有位以前的同窗来了,等在兰园,我能不能回去一趟?”事出突然,实在没有更好的法子,只得撒谎。
老夫人第一反应是:“在江南期间的同窗么?”
“是。”攸宁心里汗颜。
老夫人是想,攸宁没主动说是谁,可能是处境不?佳但情分颇深的人,她没必要询问,“大抵是听闻你的婚讯,来给你道贺的。别怠慢了人家,眼看着?就该用饭了,要不?要府里给你定一桌席面?”
“不?用的。”攸宁忙道,“那边的饭菜做的应该还可以,管家也还算明事理,晓得待客之道。”
“那就安排安排,抓紧回去,记得带上八色礼品,是萧府的一点儿心意。”
攸宁称是,对老夫人感激地笑了笑。
老夫人笑眯眯地摆了摆手,“别耽搁了,也别急着回来,踏踏实实待客。家里的事,你留下一两个得力的大丫鬟,让方妈妈过去帮她们应付琐事,当是出不了岔子。”她自知能力有限,所能为儿媳设身处地着想的,只能到这地步,“旁的事,你另外交代下去就成了。”
攸宁走上前去,携了老夫人的手臂,“娘,您待人真好。”这一次,是真心实意的言语。
老夫人就捏了捏她的脸,“再?不?走,我可反悔了啊。”
“诶呦,那可不成。”攸宁笑着?,亲昵地靠近老夫人,蹭了蹭她的肩,“我走了,回来再好好儿孝敬您。”说完就拔腿走人,脚步很快,生?怕婆婆反悔似的。
老夫人逸出了多年不曾有的愉悦笑声,“这孩子。”真是招人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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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拓在小院儿用饭之后,看了一阵子公文,缓步踱出去,遥遥地望着?执拗的、孤单的初六的背影。
正如陶师傅所料,他给喂食都不成了。
小家伙这次是真拧上了。
总听说猫狗认主的轶事,可没听说过小老虎认主的传闻。
那个祸害,又让他开了一次眼界。
望见初六脊背挺直,尾巴甩来甩去的,定定地望着?园门,他便知道,惹祸的那位来了。
攸宁脚步匆匆地走进园门。
初六立刻缓步跑向?她,到了近前,仍如上次,坐下来,望着?她。
攸宁心里酸酸的,甚至于,鼻子都有些发酸。
她蹲下,手势柔柔地捧住它的大头,面颊贴近它,额头蹭着?它额头。
随后,她用力搂了搂它,又拉开距离,很认真地问:“傻小子,这是干嘛呢?饿坏了算谁的?”
初六则在这时稍稍腾身,一双前臂搂住她双肩,用毛茸茸的面颊蹭着她小小的面孔。
攸宁紧紧地搂住它,“乖,初六最乖了。”声音轻轻的。
初六前臂明显用力,更紧更亲昵地搂住她,但又分明权衡着力道,放到了最轻,不?会使得她跌倒。也知道她的单薄力弱。
那么贴心。在她跟前,它特别聪明懂事。
和煦的阳光下,芳草地上,漂亮的已经成型的威风凛凛的虎,与柔弱的攸宁撒娇起腻,无疑是极美的可遇不?可求的画面。
生?动至极,鲜活至极。
萧拓望着?,噙着?笑,出了神。
哄了一阵子,攸宁带初六去解决温饱问题:“我们去吃饭。”
初六乖乖地跟在她身侧,精神抖擞地走向?小院儿。
萧拓笑出来。
“十九呢?”攸宁也笑,问他。
上次过来,陶师傅要给十九洗澡,十九不?肯,就这么件事情,居然折腾到了他们离开之前。亦因此,她还没机会跟十九接触。
萧拓告诉她:“被初六打得闹脾气了,一门心里离它远着?些,总往灌木丛、水里扎。得亏是在园子里,在外边,活不过一天。”
“这不?是还小么。”攸宁笑道,“你又不?指望它们捕猎。”
“那倒是。但是天性使然,它们该学的还是要学,有点儿无师自通的意思。”
攸宁摸了摸初六的头,“初六学的怎样了?”
“还没摸到门道,笨着呢。”萧拓也摸了摸初六的头。
“居然说我们初六笨?”攸宁横了他一眼。
“你以为呢?这些傻呵呵的事儿,不?都是初六干的?”
攸宁作势捂了捂初六的耳朵,“没听到,刚刚什?么都没听到。”
初六仰头瞧她一眼,表情活泼泼的。
萧拓哈哈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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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正左右,攸宁就回了萧府,因为三夫人的娘家嫂嫂——郭家大奶奶登门,想见三夫人没能如愿之后,便要见五夫人,放下话了:见不?到人就不走。
老夫人就算想干涉也不?成,郭大奶奶压根儿就没提她,晚辈之间的事,要介入需要技巧,偏生她不是那种人。生?了会儿气,就去小佛堂念经了。
拔出萝卜带出泥的事儿,必然会发生?,攸宁只有懒得见谁的时候,却没有躲谁的时候。
回到府中,匆匆忙忙更衣洗漱之后,郭大奶奶也进了正房。
攸宁等在厅堂,笑脸相迎。
见礼到落座之后,郭大奶奶一直维持着?矜持的姿态,“我来见自家小姑子,却不晓得府上已经天翻地覆一般,竟是哪一个都不让我如愿,亦是哪一个都不给句准话。”
攸宁解释道:“我婆婆觉着?我三嫂近日劳累得很,让她将养十天半个月的。是为此,才不?能让你如愿。”
郭大奶奶柳眉一挑,“哦?那她是怎么个不舒坦的法子?”
“或许只是因着?要交账,账目又乱七八糟,走了心火。”
郭大奶奶嗤笑一声,“到底是她失势,还是谁在房里得宠之故?”
这就是既不听人话也不?说人话了。攸宁凉凉一笑,慢悠悠地问:“依你看呢?”
郭大奶奶眼见到她神色间的变化,不?至于忌惮,却也不?敢再张口就来,“你三嫂到底也是主持中馈好几年的人了,怎么可能有账目乱七八糟一说?”
“不?相信?”
“不?相信。”
攸宁问道:“那你想怎么着??查萧府内宅的账?我这持家不足两日的倒是无妨,只怕你的小姑子受不?住。”
郭大奶奶目光变幻不定,片刻后才笑道:“我自然不是那个意思。”
“料你胆子也没那么大,更没本事把手伸到别家。”攸宁语气和缓言辞犀利地呛声。
“这……”郭大奶奶现出讶然之色,“萧夫人怎么这么说话?是不是我们郭家的姑奶奶与你有什?么误会?”强调三夫人是从郭家嫁出来的闺秀,而不?只是她的小姑子。
攸宁笑容无辜,神色更是无辜,“这可就是欲加之罪了,我跟你说话,你怎么往我三嫂身上找辙?莫不是她开罪过你?”
郭大奶奶嘴角翕翕,上上下下地打量攸宁,神色郑重。
攸宁由着她打量,敛目轻抚着?衣袖。
“我这次过来,也是奉婆婆之命。”郭大奶奶道,“如果谁也见不?到,讨不到一句准话,回去之后,定是要受责备的。”
攸宁颇不?以为然,“要什?么准话?”
郭大奶奶就发现,跟这貌美的萧夫人说话是特别遭罪的一件事——她重点是要什?么一句准话么?“我婆婆记挂着?府上三夫人,整个郭府都记挂着?她,只望她安好、遂心。”
攸宁失笑,“那要萧阁老吩咐内宅的人怎么做?把出自你们郭家的女子供起来,每日早晚三叩头?”比门第,那自然要把萧拓扔出去说事儿。
“……”郭大奶奶扶额,“我其实就一个请求,让我见一见我们家姑奶奶,哪怕只有片刻。”
攸宁问道:“我起初说来说去,意思就是你们家姑奶奶被禁足了,你听懂没有?”
“就算是真的,不?能通融通融?我们自金陵到京城,远来不易,还是为了恭贺你和阁老的喜事。”
攸宁失笑,“这话说的。觉着?不?值当,你们可以不?来,阁老不?稀罕,至于我就更不用说了,见识短浅,没听说过金陵郭家。”
郭大奶奶咬了咬唇,“你又何必如此?亲戚之间,总要经常走动的。”
“难道要我害得我婆婆朝令夕改?”攸宁看着?她,“难道你经常做这种事儿?”
郭大奶奶险些拂袖而去,实在忍不?住了,“你的事,我还是知晓一些的,别逼我说出难听的话!”
“愿闻其详。”攸宁神色悠然,“属实也罢了,相反,编排出我什?么事儿,或许就成了你们家姑奶奶的事儿。”顿了顿,好脾气地笑了笑,“只管说,我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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