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连崔望都不曾给过她这样的感觉。
她动弹不得?,只能闭眼等死。
“住手!”
一声尖啸过后,郑菀只觉得?头顶的刺痛感如潮水般退去,等回过神来时,发觉自己又重新回到烬婆婆手中。
她将她往丹田一拍,重新拍了回去:
“谁让你动她了?”
紫薇星君一愣:
“你留她作甚?”
烬婆婆冷笑:“你都还活着,我多留她一会?儿,又算得?了什么?她比你可爱多了。”
“湄儿,你总是心软。”紫薇星君眉间升起缠绵之意,“想当年……”
“莫要提当年!”
谁知这一句,竟像是惹恼了烬婆婆。
“当年你诓我负我,与我海誓山盟说尽,不过闭个关的功夫……”
她哈哈大笑了起来。
“你便能与旁的女子苟合,还配与我谈当年?!”
不知是不是烬婆婆情绪起伏太过激烈,还是彼此间魂识太过熟稔的缘故,方才一刹那,郑菀竟然被烬婆婆的魂识所染,“看到”了有关“当年”……的记忆。
烬婆婆从小玉人变大了。
袅袅婷婷,二八芳华。
郑菀从未在烬婆婆身上看到过这般神色,似初升的太阳,朝气蓬勃、正当华年。
她在洞府内欢欢喜喜地打扮。
描眉勾眼,腮上细细扑上一层桃粉,点唇,梳发,换衣,而后像只轻快的蝴蝶一样出去了。
“这次提前出关,定要给紫薇一个惊喜。”
在那一刹那,郑菀几乎以为,自己就是烬婆婆。
她成了那个迫不及待与情郎相会的女子。
她欢欢喜喜地跨出闭关的院子,绕过月亮门,穿过小池塘,只觉得?天很蓝,云很白,连小池塘里的睡莲都比平日好看上许多。
她去了苑落的另一头。
落进院子,整个院子都静悄悄的。
大门紧闭,防护罩元光晕晕。
不过,这些防护罩对她来说,显然毫无?掣肘,径直穿了过去,推开门:“紫薇!我出关啦!”
快活的声音,在对上一地的衣裳后,戛然而止。
腰带细软,环佩叮当,一路不分彼此地绵延到正中的寒玉床之上。
寒玉床之上……
她站得?一身彻骨的冷,浑身仿佛被冰雪冻结,看着这白茫茫大地上发生的肮脏一切。
他不是爱她吗,说她是世间他心头最好、尘世最美。
可眼前又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情郎与她的师妹拥抱在一起,旁若无人地行最亲密之事?。
肮脏。
可笑。。
“紫、紫薇?”
“菡萏……师妹?”
所有的快活烟消云散。
她仿佛踏进了一个深重的噩梦里。
梦里,所有的东西都化为了山精鬼怪,他们张牙舞爪地要将她撕成碎片,她感觉到恐惧……浓重的、躲也躲不开的恐惧。
郑菀被这浓浓的近乎撕裂的情绪弹了出来。
可那一刹那,被背叛女子的痛苦、绝望也同时侵染了她。
太过浓重,以至于郑菀花了许久,才?从那等暗无?天日里挣脱出来。
“你看到了?”
烬婆婆问他。
“看到了。”
“紫薇他也是断命之人。”烬婆婆道?,“早该死了的。”
郑菀忽然生出一种感觉。
这感觉极其微妙,说不清,道?不明,却又确实存在。
“我年少无?知,初出师门,便在外遇见了他。他风度翩翩、丰神俊朗,待我十分体贴,我便爱上了他。到这儿,其实还是个很俗套的故事?,对吧?”
郑菀没作声。
她预感,烬婆婆接下来的话绝不会?让人感觉愉快。
“你们这些断命之人,为了自己能存活下来,总是不择手段,还要催眠自己是逼不得?已,可我们这些天运之人……便活该被骗么?”
烬婆婆口中透露的讯息,让郑菀心中巨震,她张了张嘴:
“婆婆你……也是天运之人?”
“是。”烬婆婆道?,“只是,我这运势,比起你那情郎,还差了许多。”
天运之人,也分三六九等,她不过是下一等。
郑菀再?说不出话来。
她下意识看向紫薇星君,他眸光温和,好似全没有被烬婆婆的冷言冷语惹怒。
“……湄儿,我为你在黑水之地留下养魂木、为你在美人殿留下无?数魂魄给养,便是为了等这一日,你我重聚,再?续前缘。”
“你的眼光一直很好。”
他的视线落在郑菀的身上,“这个人的壳子甚好。”
郑菀被他的眼神所聚,只感觉毛骨悚然,浑身的鸡皮疙瘩一点点起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