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是个开头?,接下来不断有人前来邀请她们两?人中的一个跳舞。
晏慕淮不堪其扰,面色愈来愈冷。
顾逍亭倒是无所谓,一概当成?空气。
她侧耳听着音乐时,晏慕淮那?边来了个男人,被拒绝了还在?依依不饶,说什么就是不肯走。
这人的声音太大,顾逍亭几乎听不见乐声,心里升上点烦闷,随手一泼,将杯中剩余的红酒径直泼了出去。
红酒泼上男人的面庞,男人愣了愣,破口大骂起来。
顾逍亭侧头?,声色冷淡:“滚。”
男人偃旗息鼓了,带着满身的红酒液走开。
晏慕淮的目光落到她身上,发觉她不过是随口一说,等那?人走了,目光又回到钢琴师身上,似乎真的对这首曲子极为喜欢。
她心里忽的冒出点想?法。
顾逍亭是怎么知道?这首曲子的?
这么想?着,她也顺势问了出来。
顾逍亭侧着头?,半边脸被星光笼罩,愈发显得如?云雾般模糊,“自然不是我自己知道?的,别人告诉我的。”
她的目光好像也被模糊了,于这瞬间回到了久远前的时间。
晏慕淮心里蓦地很不舒服。
这个人是谁?顾逍亭这么喜欢这首曲子,究竟是喜欢曲子本身,还是喜欢为她带来这首曲子的那?个人?
“那?是个什么样?的人?”
顾逍亭轻描淡写道?:“忘了。”
晏慕淮却是不信的,顾逍亭过目不忘的本事她比谁都清楚,怎么可能忘记。
“真忘了。”她道?,那?声音飘忽不定,想?到什么,又突然笑起来,“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人,我记着她干嘛?”
晏慕淮心里的疙瘩并没有跟随她的话解开,反而?又往上加了一层。
顾逍亭的过去她似是知道?的,却又一无所知。
她很不喜欢这种事情?超脱掌控的感觉,让她打心底里就觉得烦躁,恨不得掐住面前人的下颔,逼问出那?个人的所有信息。
死亡在?很多时候带来的并非遗忘,而?是在?心中的不断加强,她很介意有人会用死亡在?顾逍亭心中留下痕迹。
她……非常介意。
一个人的心里装不下多少东西,如?果有人提前进去了,她再怎么努力?,都无法走进去,因为那?块地方不属于她,属于一个死人。
大厅中翩翩起舞的人群停了下来,乐队也在?准备新一轮的曲目,顾逍亭收回目光,灵机一动唤了声:“姐姐。”
“嗯?”
顾逍亭起身,在?她面前微微弯腰,海藻似的长发从?身后滑下来,从?晏慕淮的角度问题,能将她精致的锁骨尽收眼底。
少女轻声道?:“我能邀请这位姐姐跳一支舞吗?”
晏慕淮无比清晰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快。
就算她曾无数次告诉自己,顾逍亭这样?的人就像毒/品,接触一次便会上瘾,从?此却再也得不到,她不该沉沦其中,她该走开,她该拒绝。
可这人到面前时,她又会自己靠过去。
一如?现在?,她将手放在?了顾逍亭掌心。
少女握住她的手,同她一起走到大厅中,“我跳男步,姐姐跳女步。”
钢琴师将双手架上琴键,那?首顾逍亭再熟悉不过的乐曲施施然响了起来,好似流淌的溪流,那?一条清澈泉水做成?的白玉带铺展开,萦绕在?两?人身旁。
顾逍亭握着晏慕淮的腰肢,她们转圈儿,脚尖在?挨挨蹭蹭中靠在?了一起,又随着舞步移开。
乐曲进行到高潮部分?,顾逍亭松开她的右手,让她自然无比的滑出去,雪白的长裙扬起的弧度似倒置过来的花瓣。
与此同时,顾逍亭极具轻薄质感的裙摆也滑开了,而?她则是那?朵被簇拥在?其中的花。
一曲落幕。
周遭渐渐响起掌声,场上不知什么时候少了许多人,最显眼也是这最独特的便是她们这一对组合。
回到位置上,顾逍亭面上还是带笑的。
大厅里响起钢琴师的声音:“……这首曲子是一位匿名的女士点播,赠送给她的心上人的……”
晏慕淮没听见这番话,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
到现在?,她的掌心还是滚烫的、还保留着那?十指相交的热度。
所有人都在?看着她们,她眼里只盯着一个人。
餐点已经凉了,顾逍亭让服务生撤走,又重上了一桌。
用过餐,顾逍亭才提起自己来找晏慕淮的打算:“姐姐,现在?几月?”
晏慕淮不明就里,顺着她的话回答:“十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