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慕淮费了好大劲才把人从车上转移到公寓。
她在车里说完那句话没多久,顾逍亭就头一歪,睡着了。
速度之巧合,让她不得不怀疑,某些人其实醒着,只是不想搭理她。
怪不得她这么想,毕竟某些人是有前?科的,不想听的话就转过?头去不听,或是直接扯开话题,也不刻意遮掩,从神情到语气都给人一种“我现在不想听说的话,麻烦你闭嘴,不然就滚”的感觉。
完全睡熟的人是挺重的,晏慕淮到底是个女孩子,力?气也不算大,哪里像顾逍亭一样。
不过?幸好顾逍亭对自己的公寓似乎产生了条件反射,一被扶上床就自己踢掉高?跟鞋,钻进被子里躺着了。
晏慕淮对着隆起的一团被子,转身去接了杯水。
“醒醒,起来喝水。”
勉强被扶起来的人拒不接受,头一偏就栽在了被子里。
晏慕淮不得已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嘴对嘴将解酒药用水让顾逍亭服了下去。
吃了解酒药,顾逍亭睡得更安稳,也更熟了,眉尖稍稍蹙起的一点弧度压平,难得带上些安详。
晏慕淮这还是第一次来她的公寓,把人哄睡着之后,径直在公寓里走了走。
这里随处可见生活的影子,所有东西都有使用过后留下的痕迹,唯一没有使用过的房间里装的是猫爬架。晏慕淮听她提起过,这套房子她当初买的时候急着住,所以买的是二手,原主人是个猫奴,很多措施搬家时都没有撤走。
晏慕淮不喜欢小动物,一切带毛的东西她都不喜欢,唯独卧室里安静躺着的那只小野猫。
以后顾逍亭若是不听话,倒是可以为他建造一个大型猫爬架的屋子,把这只小野猫关进去……
她看了一圈,最终还是回到了卧室。
顾逍亭身上的衣服换成了暗红色的绸子睡衣,深沉的色泽极衬她的肤色,她睡觉不怎么老实,雪一样白皙的左边肩头展露出来,精致的锁骨也跟着若隐若现。
晏慕淮在床边坐了许久,脱了衣服躺上去,在被子里搂住睡熟的人。
她轻声喃喃道:“晚安……”
——亲爱的。
.
第二天,顾逍亭起来时晏慕淮还躺在她身侧。
头不算疼,只是记不得昨天发生了什么,喝酒就断片真是让人苦恼。
顾逍亭踢了一脚身旁的人:“昨天什么时候回来的?”
晏慕淮早早就醒了,抓住她踢过?来的那只脚,睁眼看过?来:“一点,你住的公寓不算远。”
顾逍亭转了转脚踝,想把脚抽回来,却没能抽动。
她索性不抽了,维持这个姿势问话:“谁准睡我的床?”
晏慕淮坐起身,借着手中抓住那只脚踝,把人拖到了近前?,“我躺在谁的床上,就是谁允许我躺上去的。”
顾逍亭一条腿悬空,上半身后仰,两手撑在了床单上,斜斜抬头看过?来:“我怎么不记得我有允许过?”
她变换了下姿势,把腿架在另一条腿上。
晏慕淮收回视线,从另一侧起身,“别闹了。”
顾逍亭笑了声,从自己这一侧下了床,洗漱完了才忽的想起什么,“对了,姐姐,明天就是姜成卫庭审的日子对吧?”
晏慕淮点头:“是,怎么了。”
她动作一顿,神色也微微一变,透过镜子往后看,却恰好对上了顾逍亭似笑非笑的一双眸子。
“怎么?担心我临到头来突然不忍心对渣男下手?”顾逍亭问道。
“……”
就冲她这完全不把渣男放在心上的语气,就知道她压根不在乎对方,更不可能和对方旧情复燃。
顾逍亭靠在盥洗室的门上。
“突然想起一件非常有趣的事,等明天庭审,给?姐姐一个惊喜。”
把渣男送进监狱这件事一直都是顾逍亭和白渝在私下操作?,晏慕淮始终没有参与进去,知道的自然也没有她深,只是偶尔从Sili嘴中听到些传闻。
姜家为了把姜成卫捞出来动用了不少关系,却始终没有回应,他们甚至想找人来代替姜成卫的罪行。
只可惜,顾逍亭这边的证据实在太全面,任由他们那边的律师说上了天也没有用。
顾逍亭是打定主意要把渣男送进监狱的。
晏慕淮不仅听说了这一点,她还知道,渣男进去了,就不可能全须全尾的出来。
——毕竟,在那样的地方,就算是不小心死了,也没人能说什么。
晏慕淮知道顾逍亭心里打的什么心思?,姜家找关系甚至找到了她头上,却被她一口回绝。
她始终都无法忘记姜成卫做了什么。
相比起顾逍亭漫不经心的报复,她是在认真讨厌姜成卫。
整整三年,不是弹指一挥间便过?去的,而是一天一天、一点一滴流逝的时间,他的所作?所为罪不至死,但晏慕淮曾经无数次想过。
如果姜成卫可以去死……就好了。
如果那些人,都能一一去死……
晏慕淮闭了闭眼,压下心中奔涌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