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重又坐到沙发上,徐风忽然说:“卧室房间里有一把琵琶。你?的吗?”
“我妈妈的。她是学民乐的。”
“你?好像从来没打开过,盒子?上面有点落灰。”
梁春雨有些赧然:“我弹得不好,而且我也不喜欢弹琵琶。”
“你?妈妈学民乐,那应该还会很多乐器吧?”
“会,她跟校友组了一个小乐团,赶过很多场,还开过民乐班,但都不怎么景气。”
“你?呢,你?会别的乐器吗?”
梁春雨想了想:“我的口琴吹得还可以。不过我妈会的那些,我真的不如她,要说我真的学会的,也就是修车吧。”
“你?怎么这么争气的?”徐风笑了,摇了她耳朵一下
梁春雨知道他说反话,但事实如此,她也挺不好意思的。
“你?妈妈怎么嫁给你?爸爸的?”
“她的那个小乐团有一辆车子,拖到我爸的厂里修理,两人就认识了。”
“你?上次说去还钱,是不是跟你?家里有关?”
“嗯。”梁春雨停了下,抬头看向他,“你?想知道我家里的事吗?”
徐风摇头:“我想知道你?的事。”
梁春雨似乎在回忆,她一边回忆一边说:“其实我理解我妈妈,她喜欢摇滚,我爸爸是最接近那种气质的人。”
“但不知道是不是再潇洒的人,都有陷入圈套,不可自拔的时候,他跟人炒股好几年,整个人都不像他自己了,我跟你?说过有一阵我特别想要钱吧,那时候我妈也生病了。”
“你?们家卖房子,是为了还钱?”
梁春雨惊讶地抬头:“你?知道我家卖房子的事?”
徐风点头:“你?的堂妹跟我说的。”
梁春雨了然:“有的东西,存在得太理所当然了,所有的一切都会因?为它而动摇,我妈卖房子说过一句话,她说我们家,是被钱羞辱过的一家。”
“那你呢?”徐风望着?她,“得到过那么多钱,又立即失去了,背了那么多债在身上,小春,你?是怎么想,怎么度过的?”
“我妈的琵琶弹得很好,她弹《春江花月夜》,我那时候听着,想的是人的胸襟应该大一些,来什么接什么;可是真有那时候,不可能做到,再缓过来,我觉得自己变了,也许因为我一直都没有过梦想什么的,所以我并不坚定,一直很随性,唯一的感觉就是不甘心。”
说到这,梁春雨语气一转:“其实我刚毕业的时候,原本是打算去C市跟何佳橙一起打工的,她说我要是去了C市,早就已经还完钱了。”
徐风看她一会儿,:“那你没去岂不是很亏?”
梁春雨没看他:“不是遇见你?了么?我觉得不亏。”
徐风措手不及,没声了。
梁春雨抬起头,若有若无的,朝他笑了一下:“对吗?”
徐风跟魔怔了似地,把她往怀里一掏,头磕在她肩窝里:“小春,你?怎么真的就这么坏?我都要把心掏出来给你?了。”
梁春雨摸了摸他的发茬:“这是实话。”
实话,真的是实话,梁春雨是不会后悔的人,但徐风,是意料外的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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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淼这几天坐立不安的,格外不得劲儿。
本来也是没什么的。
但是他心里就是刺挠个不停。
徐风换了个头像,他最近才发现。
蓝色背景,蓝盈盈的水,最上边中间是三个云朵聚集的字母。
FLY。
如果是一个星期前的郑淼,肯定会说:“这咋了,不就是‘飞’么?”
但今非昔比,郑淼也敏感了。
继续探索,点开徐风朋友圈,前面几条都是公司发展blablabla的,往下翻,最新的关于生活动态的一条说说是:没下成?棋。
配图是一张两个装着?云子?的棋笥。
没下成?棋?跟谁没下成??
郑淼的鬼心思这会儿他自己也不知道绕哪里了。
中午梁春雨开车,他坐在后边,望着?梁春雨的后脑勺。
梁春雨在前面叫了他好几声,他才反应过来:“怎么。”
“去哪儿吃啊?”梁春雨没回头,如常问了一声。
“老样子吧。”
“嗯。”
车子一停好,郑淼开了门就往餐厅走,走到门口的红地毯上,又回过头去看梁春雨,她锁了车,往另一边方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