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昀琛走进公司大门时,正好是上午九点钟。
他一晚上劳心劳力,又睡眠不足,面上难掩疲倦,眼睛下方也有些淡淡的乌青。
公司的前台是两个长相甜美的妹子,性格很开朗。平时聂繁也会稍稍晚到一些,姐妹俩便会热情地与他打招呼。若是从前,逢上聂繁心情好,说不定也会与他们调笑两句。不过自从订婚后,他便改了不少风流习性,自发地与男女保持距离,整个一二十四孝未婚夫。聂繁的疏离有度也不会伤了美女的心,反倒让公司里的女孩觉得他十分有男友力。
妹子在前台瞧见季昀琛,同往日一样说了句,总裁早上好。按照平时的模样,他应该略略颔首,然后笑着回复一句。
今天季昀琛的回应明显冷淡一些,他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或许是觉得自己太过冷硬,他又从嘴角挤出了一个笑容。
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勉强。
姐妹俩面面相觑。
季昀琛乘坐着总裁专用梯,上扬的嘴角弧度自然流畅,哪还有一丝勉强的模样。
这种做法让002感到不解,它正准备询问,外面传来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在电梯门开之前,季昀琛神色一晃,又恢复成那副强打精神的模样。
“聂少!”他刚一走出电梯,就听见有人叫自己。
一个风风火火人影地朝季昀琛的方向跑过来,“您怎么才来,这里有个加急文件需要您签字呢!”
这是个三十岁出头的男人,他戴着一副金丝边框的眼镜,看起来有几分精英模样。胸前的工作牌显示他是季昀琛的秘书——容昌旺。
这样说着,容昌旺看向季昀琛的目光里尽是不满和责备。
他一向看不起聂繁这种纨绔,胸无点墨不说,还总拉低别人的效率。要不是资金汇出得有总裁签名,他才懒得浪费口舌。
虽然心里是这样想,但容昌旺面上十分苦口婆心的样子,“您要知道这个项目十分有潜力,如果在这种关键时刻资金跟不上,那咱们之前的投资都只能打水漂了。聂少啊,您不是不想再让聂总失望了吗?”
说到最后一句时他压低了声音,仿佛是在暗示些什么。
闻言,季昀琛扯了扯嘴角,看向容昌旺的眼神里冷的能结冰。瞧瞧,他才刚到公司呢,就能见到秦文卓的狗在吠了。
容昌旺被他阴鸷的眼神下了一跳,定睛再看却发现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不由暗道是自己眼花。
说起这个公司,原也不是聂繁想开的。
秦文卓与他订婚时已有二十二岁,按照规矩,秦家便丢了个不大不小的公司交给秦文卓打理。聂父是个比较传统的家长,与秦家相比聂家本就弱上一截,他不希望自己的儿子感到被人压制而变得自卑,就有了让聂繁到聂氏分公司当总裁的想法。
但聂繁当时还在上学,聂大哥怕他接手大公司后飘飘然,万一行差踏错,要想挽救就有些困难了。于是聂父思来想去,悄悄收购了一家规模与秦文卓那家相当,但濒临破产的公司给小儿子练手。
聂父给这家公司填平了账,又将原来的员工好好整顿了一番,这才交给聂繁。聂繁本志不在此,刚开始上班十分不乐意,每天摸鱼去找秦文卓玩乐。秦文卓野心不小,哪有心思陪他,忍无可忍之下用分手威胁,聂繁这才步入正轨。
不过他能力有限,又不受聂父教导,投资就像扔钱玩。没过多久,公司项目便已月月赤字。聂父难得对小儿子发了通脾气,最后出手相助,又扔了个容昌旺压制,这几年才没再出幺蛾子。
说起这容昌旺,季昀琛也不得不佩服他是个人才。不过这倒不是指他的业务能力。都说儿行千里母担忧,聂繁幼年失怙,这担忧的人自然就成了聂父。他早就想拨个可靠的人去儿子身边提点着,又怕秦文卓和秦家有意见,便从自己公司寻了个面生、能力中上、性格沉稳的后辈,悄悄塞进秦文卓的公司。然后再通过秦文卓的手送给聂繁,希望对方能稍稍扶持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