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夜的婆子聊着聊着就忘记了红儿去茅房的事情,后半夜来临她们更是困的个个点头如同啄米,等一早天亮时,白日里服侍赵莹莹的丫头推开房门,进来内室后一眼看见小床上冷硬的尸体,和大床上空空如也?,这才尖叫起来。
而赵老夫人得知女儿杀了丫鬟消失后,直接翻了白眼晕了过去。
赵忠得到消息,马不停蹄的赶到庄子来,看着母亲捂着脸哭,他心?中愤怒却无可奈何,只能命人抓紧在庄子附近去寻找,可是一天下来,连赵莹莹的人影都没见。
黄昏落下去了,夜色将要笼罩天地之间,赵忠站在门口,看着坐在一边疲惫不堪的母亲,淡淡开?口:“如今人丢了,找不到了,我会继续派人去城里找,但不会大张旗鼓的找。”
“我也?会通知蒋元,以防她去寻仇,但若她真不开?眼的去了,闹出了事,她的命,死或者?活,就都是蒋元说了算了,我不会再管了。”
“全家人都给过她重新来过的机会,可是她自己却不愿意抓住,母亲就别怪我狠心?。”
赵忠猜着,她敢跑,肯定是眼睛能看见了,前一阵子疯疯癫癫的样子,也?是装的,为的就是找机会回城来,这个好妹妹啊,心?计可真够深的!
赵老夫人还能说什么,人在她眼皮子底下丢的,她伤心?,失望,愤怒,却也无可奈何。
这一次,也?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再去管她了……
……
翠翠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因为赵莹莹从庄子逃出来了,赵忠派人亲自来说,叫她小心一点,最近最好不好轻易出门,家里也?多些人手看好门户,午饭时蒋元回来了一趟,亲自给家里的人交代了一番,还增加了守夜的人,安慰了她许久才又回去巡城司。
翠翠靠在软榻上,手在小腹上轻轻放着,正看着摆在桌上的烛火,火光照在她眼底,一片深谙。
赵莹莹肯定会来寻仇的,本来还有一丝紧张的她,此刻倒是希望她早点出现,然后彻底来个了断,她这后半辈子,是要安稳的过,不是要日日提心吊胆的过!
蒋元回来,就见翠翠拧着眉头,到她身边揽着她肩膀,说:“别担心?,家里她进不来,只要你不出去,她找不到机会伤害你的。”
翠翠闻言转头看着他:“这段日子也?别叫娘总出去了,就算要出去身边也?多带几个人,免得她狗急跳墙再去伤害娘。按着赵忠的说法,她一个人跑出来,定?是眼睛能看见了,你天天出门在外,要更加小心才是。”
蒋元笑笑,刮刮她小鼻子:“我会小心的……”
七天后,赵忠派出去的人依旧找不到赵莹莹的所在,赵老将军和赵老夫人已经不再提起关于这个女儿的只言片语,从此后在赵家,赵莹莹三个字,成了禁忌。
又过了十来天,到了腊月,冬天最冷的时候,大雪不停的下,覆盖了整个京城。
蒋元穿着黑色披风,从司里出来的时候,天都黑透了,临近年关,巡城司格外忙,各街道商家住户都要逐一排查户籍,火患,个个都忙的人仰马翻,累了一天他有些疲惫,正要上马车回去,不远处一个小伙子跑过来喊着说:“蒋副司,您留步。”
蒋元就停了一下,见着是前头银满楼的小厮,笑笑问:“怎么了?”
小厮揣着双手在袖子里,缩着脖子笑着说:“方才赵小将军派人来传话,说是叫您去我们那儿稍等片刻,他忙完了就来同您喝酒呢。”
蒋元笑笑,自从赵莹莹失踪后这一段,赵忠估计是找她找的心?力交瘁,这眼看半个月过去了人还没找到,不知道心?里有多烦,可是,他前两天才派人来问过自己这边有没有赵莹莹的动静,今日为何又要见面?
他心?里略略疑惑,眼神微微转了转,笑着点了点头说:“那行,我先去等着。”
到了银满楼雅间里头,他解了披风坐下,小二就先上了两个下酒菜,温了一壶酒,笑着出去后关上了门。
屋子里很暖和,很安静,房间角落的炭炉里,炭火红彤彤的,点着好几盏油灯一点也不昏暗,和往日过来的时候没有任何不同。
他站起来慢慢的在房间中走了一圈,最后在门口的位置站定?,轻轻的拉开?一条缝看着外头,客栈里也?一切如常。
他垂下眼帘,关好门回头看了看房间四周,认真的检查着屋中所有的摆设,最终目光落在房间角落的那盆炭火上,他眸光盯着那红彤彤的炭火看了一会儿,过去蹲下,拿着火钳在炭火里翻了翻,果真瞧见炭火中一些没有烧着的地方,上面浮着细细的白色粉末!凑近了,甚至能闻见一股若有若无的药味儿!
果然啊,近日年关在即,各部都忙的脚不沾地,更何况军部,赵忠哪里有时间来找自己喝酒?呵呵……
“赵莹莹……”他轻声的呢喃着,慢慢的站了起来,唇角勾着讽刺的笑意,“用你哥的名义来骗我,你还真是好心?计!”
回头看看桌上,打开?了酒壶仔细的闻了闻,烈酒中好像隐藏着那么一丝怪异的味道,菜里怕是也有料……他想到连着这段时间,家里都如同铁桶一样的有人严密看守,赵莹莹找不到机会对翠翠下手,自然会将矛头对准自己,幸好,他今日够警觉!
确定了今夜要等的人是谁后,他走到窗口打开?了窗子,一股凉意吹进来,吹散了屋中憋闷的气息,他又端着屋中仅有的半盆水,浇灭了炭火,将桌上那两盆花搬了下来,遮住了熄灭的火盆。
等到屋里的气味飘散的差不多的时候,他坐回了桌边,趴在了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