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艳半点不肯耽搁,趁着祸头子人在学校来不及使绊子,当天下午就催着丈夫打电话给大姑子一家,约好了晚上回老宅商量这个事。
趁早把这个事情给掰扯清楚才好,谁爱出头谁出头去,反正自己这个当婶娘的该尽的心已经尽得够够的了,都折腾进派出所了,一把年纪了被人家一个毛孩子指着鼻子骂脸都丢尽了还想怎么着?
自己是再也不要当这个出头的椽子了!
于是等余洁满心筹谋放学回来的时候,还没落的上跟二叔告状哭诉,就被叫着一起回了爷奶那边。
余家老头老太太早都等着呢,余大姑夫妻俩也是早到了,也就余老二两口子为了等?余洁这个当事人放学才到得晚了点。
一看到余洁,老太太就哭上了,“我可怜的乖孙啊,哎呦,那个杀千刀的小混蛋家里怎么说?”
老太太哭,余洁也哭,“奶,我要活不成了,呜呜呜……”
旁边余大姑也跟着抹眼泪,“可怜的丫头,怎么样,过?去那边顺利吗?”
崔艳听着那边祖孙情深哭成一片,不屑地撇了撇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家这个宝贝疙瘩干了什么长体面的大事了呢,做出这种丑事还好意思在外面哭,哭,哭,怎么不哭死你算了,省的祸害旁人!
老太太母女俩围着余洁嘘寒问暖了半天也没听到一句准话,一个劲地哭呢,没一会小脸都哭红了,这抽抽噎噎喘不上气来的样子心疼的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一叠声的心肝肉乖宝孙地哄着,转头看到崔艳低头坐那儿动都不动,气不打一处来,“老二家的,你是个死人啊,没看到孩子都哭成这样了,也不知道倒杯水过?来?”
“也不知道你怎么照顾孩子的,我好好的大孙女被你养成这样,看着都瘦了,她现在情况特殊,你也不知道要多费点心吗?”
这费心不费心的话可算是戳到余洁的肺管子了,她打从胡家那边回来就琢磨着要怎么告状呢,可真是瞌睡来了送个枕头,闻言立马怯生生地看了一眼二婶的方向,小声地用众人都能听到的声音劝慰着自家奶奶,“奶,算了,我本来也够叫人操心的了,哪好再麻烦二婶呢……”说着说着,又开始捂脸呜呜呜地哭起来。
“乖宝,你这是要挖奶的心肝肉啊,啊,快别哭了,有事奶奶给你做主,甭怕啊!”
对着孙女是慈眉善目的好奶奶,对着这儿媳妇就立马变了个脸色了,皱着眉毛板着脸,“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带着人去胡家了吗,那边怎么说?”
说说说,说个鬼!
崔艳心里不耐烦得很。
要说这死丫头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自己这拎不清的老婆婆绝对要付大半责任,偏心护短胡搅蛮缠不讲理,有错没错都是别人的错,其他人要管教就一副心疼孩子委屈孩子的样子,好似除了她旁的亲人都是坏人似的,产生分歧了就在家里哭早逝的大儿子大儿媳说什么命苦命不好之类的歪话,闹腾得人招架不住,最后只能随着她了,连向来说一不二的老头子都拿老太太没办法,何况旁人呢!
这么不着四六是非不分的溺爱着,不歪了才怪呢,可气的是关于这个宝贝疙瘩的教育问题自己从来没有什么发?言权,出了事倒是责任推到自己这边来了,找我有个屁用,还不是你自己千娇百宠养出来的宝贝蛋惹的事!
崔艳心里腹诽不已,只是想着这趟来的目的,不是吵架的时候,遂也由着这老太太耍威风,只在一边作流泪伤心状,谁还不会哭咋的,有本事自己上啊!
直哭了半天,才收了声,哽着嗓子把昨儿个去胡家之后的事情事无巨细全给说了一遍,重点强调了人家男方的强硬态度,自己进了派出所的委屈丢脸,即将被告的惶恐害怕还有赔了一千多块钱的憋屈。
洋洋洒洒一大篇讲完,见听的人都愣住了,祸头子坐老太太怀里眼睛喷火似的看着自己,崔艳心中冷笑,低着头继续伤心去了。
“这怎么可能,不是说那家人夫妻俩都是脾气好宠儿子的吗?是不是他们家小子害怕根本没往家里说?”
要不是孙女又哭又求,老太太也不可能同意这事,她还没老糊涂呢,总是知道十几岁的孩子未婚先孕不是那么好听的,只是想想孩子说的可怜这才满腹心酸地同意了,自家这孩子成绩不太好,考大学都悬乎,要是嫁人的话,这胡家倒也算是一门还可以的人家,有房子有店面,应该给独生儿子也攒了不少老婆本了。
虽则小孩子不懂事提前?做下来这种事,只是现在也不比以往的时候了,没有那么严苛,那初中生不都有在路边抱着一块啃的么,自家孙女这个事情严格说起来也没啥,只要两家达成一致,不管是先定亲还是怎么样,对外面也有个说头了。
结果自己还在家里各种心疼孙女觉得孩子受委屈了,对装死的胡家人各种不满呢,哪知道儿媳妇带着人主动上门商谈居然闹成这样,对于那什么告不告之类的话,老太太根本没放在心上,这又不是什么好事,告什么告,多半是吓唬自家这个儿媳妇的,就是真有什么,警察顶多派人调解调解罢了,哪有那么多功夫办案子啊!
老太太生气的是胡家母子俩都不认孙女肚子里的孩子,非要做什么鉴定,这什么意思,难道还觉得自家孙女有其他情况不成,简直是岂有此理,这不是羞辱人吗,连她这个老太太听了都觉得气不过?,也不知道当时自家的乖孙在现场被气成什么样了呢。
想到这,老太太摩挲着大孙女剥了鸡蛋壳似的滑嫩小脸,又开始哭起来,“我可怜的乖孙哦,遇到这样丧天良的人家,要是你爸妈还在,哪用受这样的委屈啊,我苦命的儿哦……”
老太太这一哭,余大姑余老二姐弟俩都坐不住了。
“妈,你这怎么好端端地又开始哭起大弟来了?家里这么多人都在,还能让大侄女受委屈不成?”余大姑之前?听了弟媳的一番话,一时愣住了,这会儿看老娘哭得伤心,也顾不上思考其中的问题了,赶紧上前?劝人,不然要是老太太哭出什么问题来了,还不是自家的事吗。
“妈,大哥大嫂没了,小洁还有我这个当叔叔的在呢,我明儿就,嘶……”余老二正要如往日一般大包大揽把事情接过去,突然被揪的一痛,转头一看自家老婆正对着自己怒目而视呢,而手还放在自己腰间软肉上揪得紧紧的看样子是还准备接着扭着转一圈,一时顾不得其他,忙小声呵斥道:“你干什么呢?快撒手!”
“撒什么手,你脑子进水了是不是?”崔艳恨不得把这死男人脑子撬开看看里面都装的啥,一天到晚就会往自家揽事,在家里还说的好好的,结果他老娘流几滴猫尿,又把自己的话忘到脑后去了。
余老太大多时候都是个眼不花耳不聋的利索老太太,此刻自然把儿子儿媳之间的小动作给瞧得清清楚楚的,见儿媳妇当着自己面给儿子甩脸子,老太太很不高兴,“老二家的,你干什么,男人说话你都要管了,你是不是对我这个婆婆有意见啊?”
还不是你在背后撑腰,这死丫头才能这么横么,还问我有没有意见,呵,还想让我夸你不成!
崔艳一边在心里嘀咕抱怨,一边可怜兮兮地开了口,“妈,你也可怜可怜浩浩,可怜可怜你二儿子,我昨儿都被人家给带到派出所去了,闹成那样,胡家还是坚持要做亲子鉴定再说,口口声声要告我们家造谣诽谤侵犯人家名誉权了,到时候留了案底吃牢饭,我儿子怎么办?你这个二儿子就是个一根筋脑子不会转弯的,他要是又去人家打砸恐吓威胁的,到时候进了拘留所,我这一家子怎么办,爹妈都关牢里了,难道要浩浩去大街上要饭去吗?”
“什么吃牢饭不吃牢饭的!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不过?是要你们去帮着商量商量事情,你就推三?阻四搪塞我,老二是她叔叔,他不出头谁出头!”余老太太被这一堆话呕的不轻,“再说了,你好好跟人家说话,人怎么会报警,还不是你没本事!我是让你去商量事情的,不是让你跟人吵嘴干仗去的!”
崔艳被老婆婆这不要脸的话气得吐血,去之前?还特地嘱咐自己带着人过去,说什么自家虽然是姑娘家但不能叫人轻看了要把人给压服了之类各种有的没的嘱咐一大堆,现在又跳出来说这种风凉话,难道自己吃饱了撑的没事干跑去人家店里闹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