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瞧着四哥误会了自己敬慕于他,胤禩竟无言以对!
兄友弟恭,似乎比互为宿敌要好一些?
胤禩权衡之下,聪明地选择了默认。
就让这个美丽的误会持续下去,以后他就可以正大光明地观察四哥了!
胤禩:万一,我是说万一四哥以后要把我抓起来关在黑屋子里,也能知己知彼百战百胜,让我率先发现破绽反败为胜。
他在心里列出了之后的时间线,那些可是他看了诸多奇奇怪怪戏文含泪总结下来的重点!成真的可能极高,必须引起重视。
每当这些总结出来的重点成真,胤禩都会默默在心里在这些消息后面打上勾。
约两年半的时间,足够胤禩在现实中确认戏文之中看到的信息有多少真实性,闹到后来,只有四条是成了真的。
康熙二十六年末,太皇太后病逝。
康熙二十七年,十四阿哥出生。
康熙二十八年,胤禩的亲额娘卫氏升为了嫔。
同年,皇贵妃封后,皇后佟佳氏于封后次日病逝。
两年半的戏文荼毒,胤禩还有什么没见过?
他累了,也已经麻了,他感觉自己已经无敌了,发生再惊天动地的事儿,都不会再打破他波澜不惊的内心!
两年半,胤禩成长了,什么一群阿哥争一女、争一男,什么穿越、重生、互换灵魂,他都见识过了。
胤禩冷静自持:从此以后,我将百毒不侵!
并且,戏文里头神秘的銮仪卫,在皇宫中确实有活跃的迹象,只是他们极隐蔽,且只听命于汗阿玛一人,胤禩从蛛丝马迹中发现了他们的存在,却至今未曾真正见到他们人。
胤禛在佟佳皇后病逝后伤怀了许久,每日茹素为养母守孝。待国丧过去,其他阿哥都出了孝期,唯独他还穿着素衣。
汗阿玛将四哥的玉牒记在了佟佳皇后名下,与德妃娘娘之间的关系到底还是生分了。
人们都道汗阿玛克妻,汗阿玛自己也这样认为,后宫人心浮动,胤禩待在阿哥所听见了众人议论下一轮皇后会是谁,心里暗道:不会有下一任皇后了。
因为汗阿玛认为争夺后位使得后宫不再安宁,因此下令“后宫再不立后”。
四哥失去了养母,生母又将注意力皆投注在小儿子身上,身影更加落寞,二胡曲子更加悲伤。
大半夜的有人在窗外拉二胡,胤禩睡得着才怪。
他无奈地起身穿好衣裳,顺着二胡的声音绕去了乾西五所的西二所之后,迎着月色,见胤禛正望着坤宁宫的方向。
胤禩不禁出声道:“四哥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胤禛回过头,很是惊讶胤禩会出现在这里,反过来问胤禩:“八弟怎么还不睡?”
你在我附近拉二胡我怎么睡得着?
胤禩心中腹诽:“我看见四哥路过,这才跟上来看看。”
今晚月色太美,朦胧洒在四哥的身上,让月色下的二胡声也变得朦胧起来。
胤禛沉默,他落寞的模样越来越像戏文里的小可怜了!
胤禩欲言又止,胤禛却突然道:“我不需要安慰。”
“八弟的心意,我心领了,我这就回去,你也早些睡。”
说完,胤禛遍拍了拍胤禩,与他擦肩而过。
胤禩很无奈,朝胤禛背影道:“我没想安慰你。”
明明是你拉二胡影响我睡觉!
胤禛摆了摆手,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
这一幕,怎么越来越像四八宿敌戏文里的桥段?
胤禩打了个哆嗦,他很想做一个正经人,可每一回发生的事儿,都容不得他成为一个正经人。
胤禩正打算离去,眼尖地瞧见有个打扮可疑的人穿着黑色衣裳,在月色下从乾西五所路过。他腰间的佩刀极其眼熟,那不是戏文里常常出现的銮仪卫标准佩刀吗?
这这这,难道戏文里神秘的銮仪卫终于浮出水面了吗?!
胤禩精神一振,直觉自己发现了皇宫幕后惊天的大秘密,他下意识地觉得不该跟上前去,如果跟上去被发现了,或许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可他的双脚不听使唤,激动的内心在好奇心的趋势下操控了他的双脚,他的理智在叫嚣,可身体却已经蹑手蹑脚地跟了上去。
冥冥之中似乎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胤禩下意识前进。
他就快要接近真相了!胤禩有预感,他无意之间解锁了皇宫黑夜中隐藏的秘密。
谙达们说銮仪卫负责仪仗与帝后安全,可架不住各种戏文里为其加上了太多神秘色彩啊!
所谓三人成虎,就是说得人多了,令原本不信的人也跟着信了。
小太监李多福在西二所外头久久等胤禩不来,焦急地在原地渡步,他见胤禛走出,焦急地问他:“四阿哥,八阿哥没与您在一块吗?”
胤禛愣了下,扭头急忙往来时的路上走,小道之上已是空无一人,胤禩失踪了!
胤禛当机立断对李多福嘱咐道:“快去叫人来找八阿哥。”
“苏培盛,随着我去找汗阿玛。”
胤禩跟着銮仪卫绕过好几个拐角,亏得他看多了戏文对紫禁城熟悉,知道许多隐蔽之处与近道,否则非得跟丢了不可。
忽然,胤禩的身后冒出了一个阴影,他感觉到双脚离开了地面,自己就被人从后拎住了后领,像小鸡一样悬空了起来。
他扭头一看,看见了熟悉的面容,在年节时见过的,顿时就放弃了挣扎。
“辅国公!”
爱新觉罗韬塞,皇太极之第十子,顺治帝之弟!他因生母地位低微而未封亲王,原为辅国将军,却深受汗阿玛信任,提为辅国公。
论起辈分,应当属于胤禩的皇祖叔。
韬塞穿着一身黑色内敛的衣裳,腰带上配着金边襄着的令牌,那是掌銮仪卫事大臣的令牌!
不会吧不会吧,戏文里专属于皇帝的神秘组织真的在现实里存在?
胤禩两眼放光,半点不为自己的安危所担忧,因为韬塞皇叔祖拎着他,把他带去了乾清宫。
穿戴整齐的汗阿玛正等在那儿,见皇叔祖过来,缓缓道:“皇叔今日来的晚了一些。”
韬塞笑道:“臣来时路上遇上了一条小尾巴,绕了三条街都没将他甩了,皇上看看臣抓住了谁?”
康熙顺着韬塞的手看去,看见自己第八子晃荡着小脚丫,一脸无辜地望着自己。
銮仪卫这个组织,当然是存在的啊!
脱胎于前朝锦衣卫,明面上的职能当然是管仪仗与保护帝后。
他们总不可能明目张胆地告诉全天下人,我们还管刺探情报、侦缉监察?
銮仪卫仅隶属于皇上,只听从皇上一人之命。
康熙总不可能放着胤禩不管,他无奈道:“还请皇叔将朕之第八子放下。”
“原来是八阿哥,”韬塞笑道,放低了手。
胤禩顺利地双脚踩踏在地,悄悄松了口气,忙喊了一声“儿臣参见汗阿玛,拜见皇叔祖”,而后蹭蹭地跑去康熙身边,离开韬塞三丈远。
韬塞瞧着胤禩的目光带着审视,见他藏在君父身后,仍用好奇的目光看自己,好笑道:“你偷偷跟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胆小的。上一回是不是也是你发现了藏在树上的銮仪卫?”
胤禩忙摇头否认。
韬塞虎着脸吓唬他:“若非是发现了树上有什么,你没事看树做什么?”
胤禩哑口无言。
他总不能说那段时间自己受多了戏文荼毒,总觉得会有人躲藏在树上,到哪棵树都张望一下。
“我只是,以为树上有猫。”
这理由实在有些牵强了。
韬塞勾起了唇,笑着对康熙道:“皇上此前不还在担忧,臣年迈体衰,后继无人?”
康熙惊讶极了,看看胤禩,又看看韬塞:“皇叔看上了胤禩?”
韬塞道:“卫嫔之子,身份与臣当年何其相似?”
“年龄倒也凑合,天赋也不错,只不知此子性子如何?”
胤禩看出了韬塞眼中的赞赏,心中浮现出不妙的预感来。
康熙沉吟片刻,告诉韬塞道:“不争不抢,谦逊谦让,亦有守拙之感。”
胤禩:等等,您听儿臣解释!
康熙开始细数胤禩这些年来的表现,从两年多前的那一场抽签中说起,说得韬塞啧啧称奇。
摆在寻常阿哥身上,早就趁此机会寻求君父的关注,哪儿还会提出什么“后两轮免考?”
“他既然能答出朕之提问,言语不骄不躁,可见是有心藏拙。”康熙审视着胤禩,眸中酝酿着深沉的其他情绪。
冷静自持,自诩无敌的胤禩,在君父与皇叔祖的审视点评下,瑟瑟发抖起来。
现实,往往有时候比戏文里更魔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