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一听差点闪腰,这饼再耐放,越放越硬口感总会差一点。她家生意再好也没有必要预先做好这么多啊,可这管事还不是订货,他那意思就是现在急用。
这么大笔生意一定不能错过,秦歌想拖一拖时间,还没想好怎么说,一个脆生生的声音道:“你放心,自然是有的,便是再多也有。两个三枚钱,三百个便是四百五十钱。”
秦歌一看,秦萌就站在那管事旁边,她个子矮,不低头没人注意到,好在阿森和阿水站在她两边,替她隔开了人群。
秦歌惊讶,家里怎么会有几百个馕饼?
正在这时,阿翠阿介各提着一个大筐子出来,里面满满当当都是馕饼。那阿森阿水也跟着进去,又抬出一筐子饼来。
那管事喜出望外,道:“好,这些我都要了!”
招呼后面的下人来取饼。数出来一共三百二十个,秦歌还是算的四百五十钱,那二十个就当是附送。
管事也很爽快,付了账,又出定金预定了后几天的馕饼,五百个。
等人走了,散客们继续买饼,四下里谈论,秦歌才知道这位管事是京城近几年新富起来的张家,买饼是用来赈济灾民。
原来商洛朝立国不过几年,朝廷教化人心,很重视仁德执政。前几年遇到灾荒,主持赈济灾民的富贵大户都得到了朝廷赏赐,更有最被人称道的李家得到皇帝赐的牌匾,这比金银都要贵重。
所以这家也有心要在这一回做出点名声来。只是施粥的人家几多,轻易也无法出头。
一贯以来多是施粥,而这粥要熬好,很费时间;大米比面贵,若是熬得稀了还有人背后说嘴。这家一个管事看到秦萌带着两个孩子教那些灾民泡馕饼吃,又省事又耐饥,随时备着热水也不费事,倒是看着极好,赈济得上人多,又和别家不同。因此回去禀报了主人,就打听了地方来买饼。
秦歌一面高兴一面生气。
因为储存馕饼的主意竟然是秦萌提出来的。
阿翠一向都依从她,那两个孩子更是唯秦萌马首是瞻,阿介是戚凤崖留下帮忙的小仆,当然只听话做事,什么也不多说。
结果就是秦歌被蒙在鼓里,也是这段日子她一心想着铁铺的事,倒没有太留意饼做得多少。
大生意上门,大家都很有干劲,热火朝天做馕饼。
秦歌记好帐,把秦萌拉过来,仔仔细细上下打量她。
在京城呆了几个月,秦萌个子像是长了一点,小包子脸圆鼓鼓的,细细的小眉毛,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红润的小嘴,怎么看也还是个孩子。
“阿娘?”秦萌被她看得不自在,扭着身子撒娇。
秦歌问她:“你怎么想到要储备馕饼?”这事也太不寻常了。
“阿娘每天送饼给那些可怜人吃,我想多送一点。”秦萌嘟嘟嘴。
说到这个,秦歌倒又想起来:“你是不是又到处瞎跑来着?这几天又不听话了?”
她居然还让人家管事想到用馕饼赈灾,这事到底是无心之举还是有意为之?秦歌真不敢想一个三岁的孩子有这样的能耐,要么就是……
秦歌心里一跳,难道秦萌也是穿来的?
这么一想秦歌死盯着秦萌的眼睛,恨不得看出什么究竟来。
“……阿娘?”秦萌被她看得心里发毛,嘴一扁要哭。
阿翠不放心,走进屋里看者母女二人的架势,赶紧把秦萌拉到自己身边:“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在秦歌坚持下,阿翠现在不再叫她“少当家”。京城里她们越低调越好。
秦歌张了张嘴,这话要她怎么说?要说反常,自己这个穿来的人才是货真价实的反常吧。秦歌心虚,只好说:“她胆子太大,总是乱跑,叫人担心。”
阿翠说:“我们雾峰寨的孩子,胆子自然不小,我看有阿森他们陪着,也没什么事。小大娘又不是要学那些娇滴滴的千金小姐,闷在家里做什么?等到了明年,还该教她练些功夫,就是武艺不精,强身健体也好。”
秦萌有阿翠撑腰,一张苦兮兮的脸立刻又变成笑脸。
阿翠又说:“阿萌的主意没错,我们正需要钱。多做饼,才能多卖饼,这不就很好吗?”
秦歌郁闷,多淳朴的想法啊,多做就能多卖……那也要供求相当啊,商品积压那就赔本了好吗?
不过阿翠这么说,秦歌再看秦萌就正常多了,大概这孩子就是这么想的才自作主张,幸运的是误打误撞,正好遇上了大买主而已?
秦歌反省自己,以后还是多把心思放在铺子里,目前的任务就是攒钱,其他事一时也急不来。
秦萌伏在阿翠怀里,偷眼看秦歌,见她不再盯着自己,暗暗吐了吐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