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谈判的结果是不欢而散。
袁湛走之后秦歌第一件事就是找来阿森阿翠,告诉他们一定注意不许袁湛和秦萌单独在一起,甚至最好不要让袁湛靠近秦萌一米之内。
这二人,一个提防心本来就挺重,一个是说啥听啥,根本不必秦歌说原因,一起点头。
阿介也得到指令,他走南闯北知道得多,听到这话眼珠子一转,也不多问。
然后三人各自吩咐下去。
从此,袁湛悲催地发现,他以前只是抱怨摸不着,不能抱秦萌摸她的小脸和小辫子而已,至少可以和她说说话啦,买朵小绢花送给她啦,逗她玩啦——虽然换来白眼,聊以解馋也可以啊。现在倒好,他明明看到秦萌,走过去人就不见了。
问人吧还都说不在,问多了,那个一向挺内向沉默的阿森竟敢顶撞:“袁郎君,阿萌是我家小大娘,请袁郎君自重。”
这、这是什么意思?
袁湛气懵了,他倒压根没往恶趣味上想,就只想着这又是秦歌恶意报复自己,不许他接近女儿。一拂袖,他去向秦歌催债。
秦歌也已经开始考虑把铁铺的事提到日程上来了。
饼铺如今生意很好,客源稳定,点心制作也都是驾轻就熟的,她比最开始的几个月轻松很多。
收入也很可观。为了让大长公主放心,经营半年报了一次账。不说大长公主,红玉都是极为惊讶,这数目竟比锦华食铺一年的收入要高出许多!
红玉很清楚,自从鲁达海管账之后,这账本上的收入只是实际收入的三分之一到一半,然而就是多加两倍,也比不上这半年的收入。
秦歌还特别说明,道是这一年有几个重要节日,恰在这半年之中,如寒食、端午、七夕、中秋、重阳,都推出了应季点心,生意自然好;而十月份之后,只有冬至。冬至天冷,热食比一般点心受欢迎,因而后面的生意肯定不比前头。
说是如此说,红玉也了解过,已经有许多人家连冬至的点心都已提前预定好了,这后几个月也不愁生意。
大长公主由此更是放心,今年的分红也不收了,只让秦歌好好干。
秦歌心里也有底,大略算一下自己所得,开始考虑铁铺的投入。
袁湛来催她,她便立刻应承了,还赔礼:“一直未能完成承诺,让袁长史久等。铁石什么时候运到,我们什么时候便可开始。”
袁湛一拳打在棉花上,气也发不出来。他此时反而后悔,当初应该还把秦萌作为交易的条件的,如今说什么也晚了。
秦歌看袁湛气呼呼走了,把阿森叫来,先肯定他维护秦萌的初衷,又提点他:“你说那番话,若让人误会了,追究起来,未免对你不好。”
也幸好是袁湛好吧,这货爱闹事,不过就是雷声大雨点小,没真怎么样。
阿森也有些后悔,若是袁湛闹起来,损的还有秦萌的名声。
秦歌惊讶了,她以为阿森并不懂,只是听从她的要求而已。
阿森沉默了好一会,有些难以启齿,最好仍是说道:“……这外面什么腌脏的人和事都有……我和阿弟,若不是遇到阿萌,又得阿婶收留,只怕就落到见不得人的地方去了。”
原来他和阿水流落到京城,就被一伙私贩子看中,抓去卖到烟花巷的南风馆。他们侥幸逃出来,混到乞丐当中,幸好被阿萌带了出来。秦歌收留他们,还到官府去备了案,指望寻到他们的亲人。那些人因此才作罢。
秦歌恍然大悟,怪不得这么一个傲气的少年,那时却宁可卖身为奴。又从来对秦萌的欺负忍气吞声。
她拍拍他的肩,道:“此事已过去了,你不要再想。你重情义,却不必时时刻刻把报恩放在心上。阿婶只想把你兄弟当自己的亲人,你若愿意做我和阿萌的亲人,便想想真该怎么做才好。若阿萌是你亲妹子,像阿水一样,你会怎么待她?”
阿森惊讶地看着秦歌,乌亮的眼睛清澈如水,黑白分明。
阿翠带着秦萌进来,她刚看到袁湛怒气冲冲离开,立刻担心地进来看看。
秦歌笑着让阿森与阿萌先出去,然后告诉阿翠她的计划。她打算让阿翠去铁铺帮忙,这边饼铺的事,就先交给碧婵管,反正他们已经培训出来一批熟练的糕点师傅,不需要阿翠坐镇了。
实际上,是阿翠有些力不从心了。
从前做烧饼,那主要是粗活。揉面,包馅,上炭,烘烤,要求简单,阿翠一个人就能做完。
如今的点心,走的是精致路线,注重细节,哪一步出了问题都不行。不说味道和口感,只说形状或花样,都必须有严格的标准。
秦歌不想打击她,可是做出来的点心不能上盘,也的确是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