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默默拉起她,把她拉回房间里去。这里空的房间不多,苏婉月和阿翠一间房。阿翠不喜她,便借故出去了。
烛火下,苏婉月哭了一小会,似乎找到了宣泄的对象,喃喃不住说道:“我对不起师兄,我知道,师兄答应以后一生照顾我,只是因为阿娘遗愿。师兄极孝顺的,是我让阿娘这么说的,我从小就喜欢师兄。这一次,师兄让我留在城里,可我想着如果能和他多在一起,他也许就会喜欢我了,我想照顾他,我会洗衣做饭……”
她说着说着又哭起来。
秦歌轻轻拍着她的肩。她听阿介说过,苏婉月什么都不会,可只要和戚凤崖有关的事,她又抢着做,每次只会越做越糟。可是,她的这份心思,却不该被取笑。
“戚大哥会好起来的,你别哭了。”秦歌安慰她,也安慰自己,“一定会好的。你还需要他来照顾,他是个重?情重?义重?诺的人,一定不会食言……”
秦歌嗓子一紧,猛然顿住言语,脸上痒痒的带着一道湿意,她扭头起身道:“你先?好好歇息吧。今晚我会照看戚大哥。明天——明天他就好了!”
秦歌出了房门,抹去脸上的泪水。
说到对不起,应该是她对不起戚凤崖才是。曾经她还对他“三心二意”心怀不满,她有什么资格不满?她又何曾付出过真心?
秦歌快步走过院子,走到戚凤崖所在的房门口。
阿介已替他换好了伤药,阿翠端着水盆出来,秦歌道:“今晚我和阿介守着,你去我的房间陪阿萌。”
阿翠点点头。戚凤崖这个样子,她心里也不好受,轻声道:“阿姐,到底是不是袁湛害他……”
她也知道袁湛就是秦萌的亲爹了。本来阿翠对此人没什么好感,然而涉及到阿萌,她也不知如何是好。
秦歌道:“这些暂且不管,要紧的是,戚大哥能熬过这一关。”
这一次,无论如何,她也要替戚凤崖找出凶手来。
秦歌曾经看过不少悬疑推理、侦查断案小说和影视剧。艺术虚构也来源于生活,秦歌觉得至少有一条很有用,那就是从杀人动机看,能从杀害戚凤崖这一件事上?得力最多的是谁,受到损失最大的又是谁,就能大致判断凶手的范围了。
就算袁湛挟私报复,按照他的性子,更可能到她面前炫耀自己是个杀人狂,而不会做后来那些事;如果从晋王的利益去考虑,他就更不会做这样的事,晋王那边也不会允许他这么做。
那么,谁会希望袁湛被误会呢?
曲江池畔的望仙亭,到了秋冬时节人迹寥寥。
谭浩山负手站在水边,看着水面上枯黄的落叶随水流去。
几个高大的男人走进亭子,为首的男人哈哈笑着对谭浩山一拱手:“谭将军久等。”
谭浩山转过身,看着站在面前的示罗等人,淡淡道:“谭某见过莫独单于。”
阿拿见他态度傲慢,很?是不忿,德昌按住他,先?笑道:“谭将军,不知我们何时可以见到齐王殿下?”
谭浩山道:“如今圣上龙体欠安,殿下常在宫中侍奉,暂时不得空。”
阿拿嚷道:“怎么示扈的人能见到他?”
谭浩山见阿拿粗蛮的乱嚷,不知在说什么,皱了皱眉。
德昌狠狠瞪了阿拿一眼,向谭浩山赔礼:“阿拿不知礼仪,请谭将军见谅。”
示罗突然笑道:“我要多谢谭将军指点,那比武招亲的秦二娘确实有些意思,可惜还不曾领略她铸炼宝刀的秘技。只是这样的人为何还要比武招亲?换了在我们胡地,我定要娶她做阏氏!”
谭浩山见他肆无忌惮谈论秦二娘,心里不悦。
然而事情的确是他告诉示罗的,当?时他也不知自己如何想,只以为这胡人必能破坏了比武招亲,却没想到袁湛会带着受了重?伤的戚凤崖回来。
戚凤崖没死,此事终有些棘手。
他也无心再与这几个胡人牵扯,只是齐王那边还无定论,他也只好先?将他们安抚住,便道:“近日你们不要四处乱走,有了消息我会派人去找你们。”
那示罗也不显得很?失望,临走却又问道:“那袁七郎与秦二娘可有什么关系?”
“他们毫无关系!”谭浩山不假思索便冷冷道。
示罗微一怔,哈哈笑了几声,拱手道:“示罗等着谭将军的好消息!”说罢领着胡人走了。
谭浩山若有所思。
昌明坊与西市相连的路口,一个络腮胡子瘸着腿的高大男子从药房里出来,提着药包走过拐角。
谭浩山从角落里走出来,沉声唤道:“陈大郎。”
作者有话要说:
各位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