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三在苦恼,他不敢把灯笼以低一金的价格卖给青墨。
别说一金,一个铜板他都无权决定。
早在祭龙王的人潮疯狂涌来之前,临湖小镇的镇会早早的定下了规矩。祭龙王期间绝对不能发生内部恶性竞争,有钱大家赚,规范市场,统一定价。
这段日子卖什么,卖多少价,全有明文规定。
谁若擅自降价或抬价扰乱生意的正常秩序,必当严惩。
瞅了眼为数不多的灯笼,张三对着面前的帅气青年,露出两颗大门牙:“这位小哥,不是我不通情达理。祭龙王的老规矩,十全十美。少了一个寓意不好,九九归西,龙王不高兴。”
腾渊挑眉。
谁说龙王不高兴了?
他才不会为一个灯笼卖多少金而心情不好。
当然,真想他满意,其实也非常简单。临湖小镇的这票生意人,把黑鲤鱼丢进龙吟湖献给他,腾渊保证自己会蹦出来喷水。
不仅是喷水,喷火都没问题。
青墨依旧在迟疑,遵循古俗是好,可他金子不够。
他的目光扫过现场的所有人,无意间,眼角的余光瞄到了腾渊。青墨犹豫片瞬,走向了吟醉楼的老板。
黑鲤鱼步步走近,腾渊内心汹涌澎湃,他需要一点时间,他没做好心理准备。
事情变化太快。
他没扑向黑鲤鱼,黑鲤鱼却主动扑向他的怀抱。那么赶紧的,龙门不见不散。
尽管心底的水花已急速发展为惊涛骇浪,但腾渊仍然保持着一副镇定的模样。他的双重身份让他有必要维持自身的高傲姿态。
青墨行至腾渊跟前,他在怀里摸出一颗黑乎乎的珠子。腾渊定睛一看,原来是一颗黑珍珠。
这颗珍珠与普通的黑珍珠略有不同,体积有两倍大,并泛着一抹浅淡的金色。
颇像鲛人泣珠的产物。
不管这颗珍珠常见不常见,腾渊纳闷,这类他从小玩得不再玩的东西,黑鲤鱼打算做什么。
下一刻,青墨将黑珍珠递到腾渊跟前,话语简单明了:“换一两金子。”
腾渊差点晕死过去。
他是开青楼的,不是开当铺的。
哪怕他面善,看起来不仅像有钱人,而且还像一个识好货的好人。可哪有人如此谈生意,抵当多少,通常不是应该当铺开价吗?
腾渊权衡再三,当前,他是一个黑鲤鱼有求于他的主要人物,关乎对方能不能对龙王祈愿。既然黑鲤鱼需要他,该买就买呗。
这么想着,腾渊面无表情地接过黑珍珠,装模作样的掂了掂。
他万万想不到,自己居然有一天花钱买珍珠,这哪是金子多了烫手,分明就是钱多烫得脑子不正常了。
平日里,腾渊不缺珍珠也不缺钱。既然此刻都烧了,不如好人当到底,烧钱烧透彻。他豪迈出场,怎么还能让自己中意的鲤鱼花钱买破灯笼。
他静静对黑鲤鱼说了一句:“十两金子。”
丢下云淡风轻的一句话,腾渊随即转向笑得全世界只剩两颗大门牙的张三。
腾渊的话语等于在告诉张三,这桩生意成了。
不以为然地瞄了张三一眼,腾渊说道:“两个灯笼,钱去吟醉楼取。”
对此,张三连连应好,他匆忙记了一笔账,双手奉上新鲜出炉的白灯笼。
“腾老板,这是你的灯笼。”张三恭恭敬敬地将灯笼递到青墨跟前。
随后,他面向青墨送上灯笼:“这位小哥,你的灯笼。灯笼外面写名字,这儿单独一张纸,写下心愿放入灯笼内,挑选一个自己中意的位置挂上竹竿即可。你们的诚意,龙王一定看得到。”
腾渊一手握着黑珍珠,一手拎着白灯笼。
他此刻的心情难以形容,恨不得剁龙爪,钱多的坏处在于他永远管不住自己的手。为了与黑鲤鱼获得共同话题,他手抽的给自己也买了一个毫无用处的灯笼。
他盯着吹弹即破的灯笼纸。
买这么死贵,质量竟如此烂。
他绝对要托梦给镇长强烈抗议,龙王很不高兴,他们赚钱太不负责任。
购买灯笼附送笔墨,方便大家书写内心的美好愿望。
写字之余,腾渊忍不住偷偷的瞄黑鲤鱼。
黑鲤鱼先是一丝不苟的在灯笼纸小心写下了两个字,青墨。字迹苍劲有力。接下来,黑鲤鱼拎起灯笼走向了一旁,仿佛不愿让别人知晓他将要写什么。
对此,腾渊倍感无言。
何必这么小气,就算现在不给他看,祭龙王的时候还是得给他看。反正终究要给他看,不如早点让他知道。
腾渊一边缓慢书写自己的高价灯笼,一边故作不在意的往黑鲤鱼的方向瞟。根据黑鲤鱼手上的动作,腾渊意外发现青墨不是在写字,这种感觉好像在画画。
对此他完全无法理解。
龙王有文化。
他识字的,没必要画画啊喂。
腾渊做了一个决定,把自己的灯笼挂在青墨的灯笼旁边,方便祭龙王时,精准定位青墨的灯笼位置。
既然青墨不给看,他暂且忍着,为祭奠那天留一丝小乐趣。
青墨轻功好,直接将他的灯笼挂在竹竿最高的地方。
挂灯笼对腾渊而言易如反掌,奈何当着这么多的人,他总不能吹一口气让灯笼自个飞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