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小延裹得像是刚逃出西伯利亚圈的熊。
本来有点呆滞,听到卢亦静的话,她才有点讶异地挑了眉:“电话?”
卢亦静试探道:“你男朋友啊,说你休息了?”
谢小延嗬了一声,摸出条口香糖来拆开放嘴里,轻摇了摇头:“不是。”
卢亦静:“噢——这样。”她彻底放下心来,继续道:“那小延你今年一定要来啊,今年是许骋做东呢,他这两年公司都做上市了,到时候要把这里的自动旋转餐厅两层都包起来,你都两年没来聚了,大家也没你消息,今年可不要再放我们鸽子了!”
谢小延把口香糖纸熟稔叠起来,抿了抿唇:“我可能没时间。”
卢亦静有点急了:“那你都住这了,这么方便的……”
谢小延平淡打断她:“我没住这,我在这工作。”
谢小延:“不好意思,我真的还有事,我看你今天应该也有约的样子,”她没再继续下去,顺着卢亦静直愣的目光回头望了一眼。
一辆黑色宾利停在酒店喷泉前,有人正从后座下来。
男人周身像是有屏障,动人心魄的静然里藏着幽暗的力量,即使侧着身同人说话,也能轻易掳去他人视线。
气质实在是很玄的东西,其存在犹如美的闪现,像落日余晖,像带着细闪的海上星色,不需要任何注解,缠住你扑向你,无从躲避,也无需言语。
温别几乎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注视——不是陌生人的注视,而是带着无限幽怨的那种。
他余光范围内瞥到一抹明黄,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温别一直在跟身边的沈崎讲话,直到快进了旋转门,才回头看了谢小延一眼,非常快,轻得像是不存在一样。
就谢小延这个状态,她铁定会迅速贴过来,见缝插针也要继续找机会。
温别对于这点还是很确定的,毕竟早上他就那样走了,她憋了一肚子话估计没处说。
在一楼咖啡厅落座后,他点了杯美式,问沈崎要什么,沈琦也要了一样的。他这次亲自过来,除了敲定上次影视合同的细节,其实还有其他诉求。
一般这事都是直接邮寄合同,但他很久没见温别了,干脆就约了见面。刚才还是堂弟沈什路帮忙搭了个线,温别估计是碍于面子答应下来,只是提出找个离他住地近的地方谈。
“……当然,这个独家代理权肯定是跟你那边不冲突,而且我知道你跟网站也没签人身约,这个书你交到我手里绝对放心,我能给你做到翻倍……”
沈琦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对面看上去在听,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心已经完全不在这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
沈琦跟他虽然没熟成沈什路那样,但怎么说也是发小,以前在英国一起上的学,对他最基本的了解还是有的。出神这种事,基本不会发生在他这里,他好像天生知道怎么让人感觉到被尊重。
咖啡厅的灯光很暗,沈琦看不清他的表情,只看见温别端过杯子,许多冰块浸在咖啡里,他低头,似乎要喝,最后却还是放了下去。
“没什么,你继续。”
温别柔和地笑了笑,笑意却没有抵达眼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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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小延被打了。
哦,更准确地说,是互殴。
本来她只是去街对面巷子口吃个早饭,结果赵宣宇不知道从哪冒了出来,一把将她手里的煎饼果子打掉了,指着她就是一通骂:“你xx个臭|biao|子真是大了翅膀硬了,老子打了十个电话你他妈不接什么意思?!还好我早留了一手,查到你定位!谢小延你牛逼啊,现在赚钱了是吧?就想把家人都抛下?!妈现在那个病就你没来看护过!我们累的跟孙子一样累死累活端屎端尿的,你每个月就寄那么点破钱,才占你赚的多少啊?!!”
谢小延被他逼问到了墙角,一字未发。
赵宣宇的狂躁症这两年大概越发严重了,比原来发火时更歇斯底里,话到最后一巴掌重重扇上了她后脑勺。
不过给谢小延躲过去了,她顺势矮身捡了块灰扑扑的砖头,反手砸了过去!
“你他妈有完没完?”谢小延压着嗓子道,明显有些沙哑:“我告诉你,我给她是情分,不给是本分,你今天要是有种,就像以前一样,来,往这打,”她语气很轻,眼神死死盯着赵宣宇流血的额角,指了指自己的头:“大不了同归于尽,我又没什么损失,你说是吧?”
如果是平时,她可能也不会说这些故意刺激赵宣宇,但她实在是忍不住了,根本顾不了那么多。
她这边话音刚落,下一秒就被赵宣宇扑到了地上!
他没有用拳头,直接用手掌收住了谢小延的脖颈,双眼发红地下了死力气,力气一寸寸收紧,五六秒之内谢小延眼前就已经渐渐模糊。
“做人要讲良心谢小延你知不知——”
赵宣宇忽然松开了手,她身上的重量一下子减轻了。
谢小延捂着脖子大口大口呼吸的时候,忽然听到耳旁传来一身凄厉的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