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接通那刻起,沈琦下巴都合不上了。
她还真不怕麻烦啊?!
谢小延报完地址,脚尖踢了踢赵宣宇,平静道:“起得来吗?”
赵宣宇连手腕的疼都顾不上了,脑子还没转过弯来,声音直发颤:“你——”
谢小延点头:“行,起不来了是吧。”
她反手又帮忙叫了救护车。
“这话我就说一次,你听清楚了。故意伤害判多久我不知道,反正你进去待一阵子,你好我好大家好。至于你这个伤,”谢小延半蹲下来,视线往他手腕一滑,轻笑了笑:“只能算我朋友见义勇为。警察调个监控就知道了。你没意见吧?没意见再多躺会儿吧。”
沈琦已经没有想法了,他无语地望向靠在墙边的温别,以为能交换一下复杂的心情。
结果温别根本没看他,视线凝在谢小延背影上,半晌,唇角极轻地勾了勾,那忍俊不禁的笑意从他唇边一闪而过,连目光都不自知的柔和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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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别腾出了剩下半天的时间,陪谢小延去了趟警局。
谢小延刚进去录笔录,温别这边就接到了电话,是他外公那边的秘书,问他是不是遇上了麻烦,需不需要帮忙。
“不用。”温别坐在长椅上,后背笔直,声音温静:“这事别报了,有需要我会找你帮忙。现在,”他看了眼右前方,是刚刚谢小延进去的方向:“应该不需要。”
证据这么确凿,赵宣宇都进不去,那这分局的人大概是吃干饭的。
至于沈琦……他提前提醒过沈琦下手注意轻重,刚才他看了眼赵宣宇的手,顶多就是个骨裂。
脑海里偶尔会滑过极快的画面,她脖子上一圈青紫的痕迹,一帧帧的,没有定格。
温别心烦意乱,甚至不知道这股郁气从何而来。
等沈琦提前完事,录完笔录出来的时候,男人周围冷得都快有结界了。
“温别,我们走,走吗?”
沈琦挠了挠头,反正今天都这样了,正事儿肯定是谈不完了,但晚饭总能一起吃一个吧?
沈琦不信以温别的性格,好意思把刚帮过忙的自己撂下。
天可怜见,他可没开车来,是坐着警察叔叔的车一路嘟嘟嘟过来的。
从酒店附近到这,差不多四十分钟,温别总不能让他自己回去吧。
抱着这样的心态,沈琦又道:“我来开吧,我看你有点累了……”
“你先回去,我等个人。”
白炽灯在偏暗的走廊里幽幽亮着,照到温别偏白的肤色上,呈现出一种近乎脆弱的观感。
他语气很淡,听起来不像很开心的样子。
沈琦泪流满面地离开了,来回探头三次问他:“那我走了哈?”
温别头都没抬。
沈琦含恨打车走了。
等谢小延弄完所有事,已经夕阳西下了,她出来的时候,确定了几遍赵宣宇会被暂时关在看守所里,才放心的出来。
她在警局门口挣扎着是打个的士,还是坐32路回去,挣扎了两分钟都没有答案,干脆掏出了随身携带的骰子,抛大打的抛小坐公交。
谢小延放在手里摇了摇,往空中一抛,双手准备捧住,结果骰子并没如约落在手上。
有人把她的骰子抓走了!
谢小延视线沿着那双手望上去,望进一双沉静深邃的眼眸,他低头看着她,神色轻淡。
温别:“现在可以去医院了?”
谢小延下意识摸了摸脖子,然后笑了:“哎,这点小伤,去了可能三天好,不去两天就消了。干嘛花那个冤枉钱呢?”
万一要是真检查出什么问题了,岂不是更麻烦。
温别看了她半晌,忽然抬手,将她散落在耳边的发丝轻别到耳后,冰凉的指腹不可避免地碰到她脸颊,动作温柔得好似情人。
他身后的天色是玫瑰金色,染着轻柔粉嫩的蓝。
衬得人也像虚幻。
谢小延一时失语。
温别收回手,放进大衣口袋,温和地望着她:“你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在问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