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他是滴水不漏的人。
滴水不漏的温柔,理?性,耐心。
谢小延活了二?十四年,生活里遇到过的所有,所有与苦痛有关的意外,最戏剧化的情节,令人长夜当哭的漫长时间,堆叠在一起,对温别而言,都不值得书写。
他们全部的交集,是因为她足够不懂礼貌,而?他又足够有教养。
她当然不信温别不知道,那些有意或无意的细节,足以令人弥足深陷。
谢小延的确有点害怕了,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目光停留在他身上的时间越来越长。
他来她的宵夜前分一杯羹,她心里就像饮足了碳酸饮料,过了发?酵期,在不停、不停地冒着泡泡。
日了。
真的日了狗了。谢小延完全能预见自己的未来。
朝着沼泽地一点点滑下去的未来。
她来的初衷是什么?
只想赚钱啊!
41.
谢小延鼓足勇气又重复了一遍,这一遍确确实实沾了点无力?。
“我怕我会太习惯了。”
她的手指交错在一起,有些无措地绞了绞。
从温别的角度看过去,她白皙的脖颈弯出了极为秀丽的弧度,那突出的骨骼与细腻皮肤形成鲜明的对比,有一种柔韧的力?度。
他似乎在想什么,也不知道是不是仔细在考虑她的话。谢小延正略惴惴不安的时候,就听见男人清清淡淡丢下一句:“别想太多。”温别转身便进了房间。
想太多??
谢小延闷闷地跟着进了屋,像只垂头丧气的企鹅。
这种垂头丧气的状态保持了足有小半个月,连《开?挂东方梦之?少?年》能暂时恢复更新都没能让她恢复过来。
刨开这个不说,主要是因为最开?始的一个意外:温别妄图强行扭转她的生物钟——只准她白天赶稿,晚上十二?点半以后屋里不能再开?灯。
谢小延听得头发都炸了,当时就拍案而?起愤然道:“不行!我下午五点前起不来!”
温别靠在沙发?软座里,两条长腿交叠在一起,膝上放着一台电脑,整个人懒洋洋的,连带着看她都是轻然一瞥。
“好。”
他声线很是温和,令人想起雪原上的松林。
谢小延:……
这也太没有毅力?了8?
但她也没多说什么,矜持点点头准备离开,就听见温别慢悠悠道:“你准备再写五万就完结吗?”
谢小延瞪大眼睛:“谁说的?至少还有60万!”
温别倾身捞过冰咖啡喝了一口,食指推了推银边镜框,藏在后面的细致眉眼闪过一丝笑意,薄唇形状漂亮得让人想倾身吻一吻。
谢小延默默咽了口口水,面上仍然维持着冷静。
温别:“在教堂睡着那次,你做梦了。为什么?”
谢小延:“……我怎么知道?那我下次再去两次就知……”
温别:“因为那天我也在。”
谢小延:“……”
温别仰头看向她,他的眼睛本来就好像会说话,定定望她几秒,谢小延直接迷失,她努力脱离那道视线想了会儿:“不是,我们不是试过吗,你不行啊。”
………………
谢小延还没意识过来自己发?言问题有多大,就被一把扣住小臂,一阵天旋地转后,已经被股难以挣脱的力?道压在了沙发?背上。
她望着近在咫尺的俊颜,整个人都傻了。
大哥你疯了又来撩我——这八个字还没蹦出口,谢小延就感觉双腿被男人的膝盖顶开,他双手撑在她身侧,寸寸逼近,清淡好闻的木质香钻进她感官,谢小延一下炸了,脑海胸口同时爆开?烟花。
她双手推上温别胸膛,但是压根没用,她发誓她努力了。
谢小延根本无力?阻止他越靠越近,从她的角度看过去,男人线条优越的下颌与喉结微凸的弧度近在眼前。
她闭上眼睛侧过了头。
温别却从她耳侧绕过,薄唇堪堪擦过她耳廓,语调温煦道:“谢小延,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还有,有些事如果你不想亲身试一试的话,最好不要,”他微微直起身子,温柔地将她一缕散发别到耳后,垂眸望进她眼里:“随便说男人不行。”
居高临下的压迫感让那温柔好像一层薄膜,底下掩着暗流涌动的情绪。
他温度偏凉的手指似无意,拂过她通红的耳垂。
小白兔似的。
谢小延眼一眨不眨,白皙漂亮的面孔上只余六个点:……
在谢小延快要被他吓的失智前,温别及时放过了她。
并且主动坐到了对面,恢复了平时君子端方的模样,把事情简单解释了下。
因为那天在教堂,他在等她的时候也睡着了,等?醒来的时候,看到谢小延的头压在他小臂上,后来又等了她半小时她才醒。
如果像谢小延一开?始分析的,跟地点的关系不大,那剩下的确还有一个没有做到的变量。
温别说到这里适时停了停,欣赏了几秒谢小延从宕机,到逐渐清醒,恍然大悟的过程。
她面部表情是真精彩。
谢小延:“所以,那个缺少的条件就是……”
她试探地挑了挑眉尖。
“得……碰到你?”
第一次和第二次,的确满足了这个条件。
谢小延难得陷入了沉默,处在天人交战的纠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