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娆被他手指抬得扬了扬面,只是一瞬,对方的眸子便压了过来,眼中的不怀好意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女子一怔,竭力镇定出声,将下巴从对方的手指上移了开,“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何意?”他仿若听到了一个好笑极了的笑话,“本王来的本意,姑娘难道还看不出吗?”
他要将那日在后院中,未做完的事尽数做完。
一想到这里,他唇边的笑容便愈发放肆起来。宋勉竹已是等不及,要将眼前的小美人儿纳入帐中。
她确实长了一双能勾去男人魂魄的眼,女子虽是掩面,素纱遮挡住了她的下半张脸,但这并不妨碍他与她那双含了水一般的眸子两相交汇。目光交融的那一刹,男子只觉身形一颤,整个人也飘飘然起来。
不同于宫里头那些女人那般规矩,她的眸子中,总会带着一钟风情万种的媚意,与皎皎舒月般的舒缓温柔。
女子就这样紧蹙着眉心,瞧着他面上丰富的神色。
敛住了神思,姜娆一颔首,提醒他道,“太子殿下,此处是荷花殿。”
这里是荷花殿,是东宜王府。而她,是荷花殿的人。
闻声,宋勉竹的面色滞了滞,少时,他的眸中已有了淡淡的锋利。
“所以?”
他言简意赅,一双眼审视着眼前的女子。
姜娆低眉顺眼,“那您也应该知道,民女乃荷花殿的人。”
于情于理,他都应该唤上她一句“弟妹”。
姜娆知道宋勉竹此番前来的心思,也懂得对方审视着她的目光。她不着痕迹地别开眼,尽量不与宋勉竹的目光交接。
谁知,对方又一笑,那笑轻颤颤的,“本王自是知道你是荷花殿的人,不过,这又有什么干系呢。只要是本王想要的,无论用什么手段,本王都要得到,也一定会得到。”
譬如江山,譬如美人。
鱼和熊掌,他都要兼得之。
“况且——”他站直了身子,拖长了尾音,兀地皱眉,“前几日,你同宋睿荷羞辱了本王的姨妹,你说,这一笔,本王该如何去报?”
姜娆立于一边,抿着唇,没有吭声。
“那便由你来报吧。”
他招手挥散了众人,那一群人又浩浩荡荡地退下殿去。顷刻,男子便狞笑着朝自己走来,面上尽是恣肆。
宋勉竹步步紧逼,他每上前一步,姜娆便将眉头皱紧一分。到了最后,他终于将她逼到了墙角,身前女子也终于传来带着薄薄怒意的一声:
“还望太子殿下莫要失了分寸!”
“分寸?”男子轻轻挑眉,“那美人可想知道,本王的分寸如何?”
姜娆一怔,半晌还明白对方话语中的含义。不及她反应,宋勉竹的手已锁住她的手腕,将她死死按在墙角!
“放肆。”
她忍不住低喝,眼眶微红。
宋勉竹愣了愣,旋即轻呵,眼中携着淡淡的不可思议,“你竟敢让本王放肆?!”
竟有人在他面前,出声喝道,让他不得放肆?
如此一句话,就如此轻易地挑起了他胸中的怒火,他的身子猛地压下来,一股陌生地气息扑面而来,让她发呕。
“放开她——”
猝不及防的一声,突然在偌大的殿中炸了开。
来不及防备,宋勉竹的身子已被人猛地一把推开,他往后一个趔趄,正见一旁的少年不知何时已闪上前,一双略带着惧意的眸子死死地盯着他。
“是你?”
宋勉竹冷笑一声,“哟,今日倒穿得人模人样的,本王方才进屋,竟还一时没认出你来。”
也不怪宋勉竹没能认出知柏,换了姜娆,姜娆也认不出他来。虽然她只见了宋知柏寥寥几面,不过对方的穿衣打扮的风格,也由此可见一斑。
不是什么红配绿,就是什么紫加黄。总之,他是那种全身上下能给你穿出一道七色彩虹来的人。
还外带白色发光环。
待他换上刈楚的衣服后,宋知柏活脱脱地像是换了一个人。于是当宋勉竹的目光停在他身上的那一刻,还明显地愣了愣。
少年抵在姜娆身前,抬眼望向玉面男子。见着对方眼中闪过一丝阴骘,身子不由得一颤。
“太子殿下!”一旁的盛菊急了,连忙上前,扑通一声于太子面前跪下。
“太子殿下,知柏殿下他还不懂事,奴婢这就带他走。”
她生怕知柏会惹恼了他,引来祸端。
宋勉竹嗤笑,“他也不小了,怎的还不懂事?”
盛菊面色一变,只见男人脚一蹬,转眼便将少年踢了开。
宋知柏捂着肚子,咕噜一下子滚到一旁。
“小殿下——”
那乳娘的面上还挂着惊慌失措的泪珠,小殿下也被踢得腹间一痛,瘫坐在地上,头上的玉冠也险险而落。
他将眉头用力地皱起,瞧着神色,下一秒好像就要哭出声来。
见少年此番情形,那个被尊称为“太子殿下”的男人面上竟然没有半分同情。他一只手负在背后,一只手钳住姜娆的素腕,偏着头,如同看了一场精彩绝伦的好戏一般。
乍然,他啧啧一声,挑眉望着瘫坐在地上的少年,眼中嫌恶犹现。
“不过是个痴儿罢了,还真把自个儿当起了王爷。谁给你的胆子,敢来冲撞本王?!”
他的话语轻悠悠的,却是掷地有声,让宋知柏面上一僵。
少年却不转眼,仍是死死地盯着眼,清澈的眸中,隐约带了些恨意。
就是这种眼神,让宋勉竹看得十分不舒服,他便厉声道,“你胆敢再看一眼本王,本王便让人把你的眼珠子挖出来!”
果不其然,听完这句话,知柏的身形一颤。盛菊连忙上前将他搂住,企图别开他的脸来。
少年像是被吓傻了,不吭声,却也不移开眼。
姜娆感觉到,宋勉竹握在自己腕间的力道缓缓加重,到了最后,她素白的腕间一片红渍,忍不住咬了咬泛白的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