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要把她的手骨都捏裂开来。
宋勉竹侧目,目光落在少年面上,冷声,“你还敢看本王?”
少年打着哆嗦。
“你不信,本王可以把你的眼剜下来?”
少年仍是打着哆嗦,呆呆地望向满面阴冷的男子。
“你还敢看?!”
“不看了不看了!”
盛菊一下子扑上去,把少年的脑袋按入怀里,语无伦次地道,“不看了不看了,太子殿下,我们不看了......”
太子这才将手上的力道一松,却是撩起衣摆,朝地上失魂落魄的少年走去。一扬手,一道清脆响亮的耳光便于大殿之中传了开。
“啪——”
面上是一派火辣辣,知柏被人揪了出来,捂着脸,不可思议地望向方才挥手的男子。
愣了好半天,他才委屈地唤了声,“太子哥哥......”
“滚!”太子厉声,“莫坏本王好事!”
是了,他看不惯眼前这个少年,自幼他便看不惯他。宋勉竹看不惯他傻乎乎的样子,看不惯没至宫宴时满脸憨憨地游转于宴席之间,用满是油渍的手揪住他华贵的衣摆。
凭什么。
凭什么这个傻子也可以和他称兄道弟!
凭什么父皇的宠溺要分给这个痴儿几分!
越想到这里,他便越发不满。身子不由得向前倾了倾,一脚再次踹到那少年的身上。
宋知柏吃痛,整张脸登即便皱在了一起。
他跌跌撞撞地从地上爬起,沾了满手的灰,刚准备站直身子,一阵脚步声陡然从身后传来。
夏蝉满面慌张地从殿外跑来。她身后,还跟着一位紫袍男子,相貌清秀,体态昂扬。
是陆宁。
一瞬间,姜娆舒了一口气。
之间陆宁缓缓来到太子身前,微敛着神色,略略一揖,“太子殿下。”
太子抬眼,他是认得陆宁的,“哦,陆副将怎会出现在荷花殿中。”
“奉睿荷殿下之命,特来照顾小夫人。”
他那句“小夫人”咬得极重,似是在刻意提醒着太子什么。太子的眸光转了转,恰见陆宁也将视线挪到他钳制着姜娆的那一只手上。
转眼间,陆宁徐徐出声,“太子殿下,此番行为,怕是不妥吧。”
太子挑眉,一句“有何不妥”还未出声,便看到汹汹而来的人马。他暗骂一声,没想到宋睿荷还留了这一手。
特地还防备了他这一手。
他咬牙,仗着对方人多,只好作罢,不过在心里头却暗暗地给宋睿荷与陆宁记上了这一笔。
待他回宫后,集结了人马,再好好地同他算上一账。
手上的力道终于退去,姜娆向后险险地退了一步,夏蝉也连忙上前扶住她的身子,轻声,“姑娘没事儿吧?”
“我无事。”
话音刚落,太子又循声望过来。姜娆下意识地拉着夏蝉往后退了半步,还未回神,陆宁已挡至二人身前。
“太子殿下还是早些回东宫吧,有些事,传出去了,辱的是两家的名声与和气。”
太子眯眸,眼中阴骘不减,却是不再应答。
男子缓缓迈足,方一走到门槛边儿,又突然折回头,对着姜娆与夏蝉轻轻一笑。
“本王只听闻这东宜王府的荷花殿内有一位绝色美人,却未曾料想,这位美人身侧的侍女也是位难得的尤物。”
夏蝉浑身一震。
陆宁的拳头也悄悄攥起了。
好在太子只是丢下这样一句话后,便迈着步子走远了。夏蝉转过身来欲安慰姜娆,却见对方的视线悄悄落于一侧少年的身上。
“知柏。”
姜娆上前,探出素手,轻轻扶住了少年的身子。
他已是哭得泪痕恣肆。
姜娆的眸光软了软,恰恰又听到身旁的乳娘盛菊低叹出声来。她没再说话,把他从地上扶起了。
盛菊垂眸,“多谢姑娘,我们殿下给姑娘添麻烦了。”
“不麻烦。”
姜娆声音缓缓。
“我们小殿下命苦,自由没了母妃,又患了脑疾——”正说着,她却突然止了声,连忙用手拍了拍嘴,“哎呦你看奴婢这张破嘴。”
她眸光一闪,引得姜娆蹙了眉。这孩子,自幼便失了娘亲吗?
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情不自禁地问出声来。
盛菊面色一敛,少时低头,“是。小殿下自失了母妃,便转到了楚皇后膝下。”
“楚皇后?”姜娆侧目,“是当今的皇后娘娘吗?”
“正是。”盛菊解释,“那时,皇后还是楚贵妃,也同睿荷殿下的母妃淳妃交好。”
“那为何不直呼其皇后,而称‘楚皇后’,”她疑惑道,“难不成,当时皇后之位另有其人?”
“诚然,”盛菊点头道,“彼时六宫有主,掌于寻安皇后之手。但奈何寻安皇后逝去的早,年纪轻轻得便染上了鼠疫,于是......”
她本是说得漫不经心,姜娆也听得无意。但在一瞬间,她似是捕捉到了什么重要的信息,登即便将眉头皱起了。
等等。
鼠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