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我叫夏蝉,原是一家琴户家的小女儿,后来阿爹在外缠上了债务,无奈之下,只得把我买进了京城内最大的一处青/楼中。
那天,我刻意被打扮得漂漂亮亮的,随着一位妇人进了倚君阁。后来我才知,这名妇人叫苏六姨,往俗气些说了,她便是倚君阁的“老/鸨”。
我们都要唤她“六姨”,或者是“妈妈”。
那天,苏六姨于中堂上打量了我许久,眼底含着我从来都看不懂的神色。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商品,任人估价把玩。
她打量我许久,终于缓缓道:“不错,是个美人胚子。”
眼底的思量与考究,我却看不懂。
但我却没有如同其他姑娘一般,早早地就接了客。苏六姨反而叫人教了我许多礼仪之法,每次我温习完这些礼仪,站在一旁歇息时,总会听人悄悄谈论道:
“这便是那个叫夏蝉的姑娘吧?听说,六姨要把她打造成下一个娆姑娘呢!”
要把我打造成下一个娆姑娘呢!
这句话我在倚君阁,听了不下百遍。
于是我开始好奇,众人口中所说的这位“娆姑娘”,究竟是谁。
我终于等来了机会。
一天晚上,七婆婆突然神秘兮兮地让我到中堂之后,说是要带我去见一个人。
我不免侧首,疑惑。
对方却用食指于唇上压着,轻轻“嘘”了一声:“六姨说,要你去萱草苑那里做侍女,到时候可要多学着点儿啊!”
我一愣,“萱草苑?”
萱草苑是什么地方?
然后我就收到了对方一个重重的爆栗。七婆婆看上去似是极为痛心疾首,“萱草苑!萱草苑你都不知道哟,那可是萱草美人的院子,平日里那些妈妈是怎么教你的……”
我忍不住抿了抿微微有些发涩的唇,插嘴道:“妈妈们只教我如何去男人待的地方,没教过我去女人的处所。”
七婆婆白了我一眼,险些给气背过去。
她继续恨铁不成钢地道:“萱草苑哟,那可是娆姑娘的院子,你怎能不知道!”
哦!她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位娆姑娘是被称为萱草美人来着。
可,我为什么要去一个女人的屋子里做侍女?
我疑惑地瞪大了求知的大眼睛,却没敢再同七婆婆询问出声,不为旁的,只是因为脑门上的那一弹爆栗现在还在发疼。
我忍不住伸出手,想揉一揉我那大奔髅子,指尖方一轻点,就听闻苏六姨的声音从正堂前轻悠悠地传了过来。
或许是由于某种职业操守,我立马站得笔直。这不禁惹得七婆婆转过头来,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若是你能早想通这些,不就好了吗?”
我将身子悄咪咪地往侧方移了移,这才终于看清楚了堂内的景象来。
苏六姨依旧是万年雷打不动地抱着那只蠢极了的雪白波斯猫,她将那坨沉甸甸的肥肉搭在腿上,瞧着躺下正跪着的一名女子。
那名女子身着素衫,双眸微垂,从这个角度,我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也看不见对方的神色。
“阿娆,先前不是妈妈不疼你,着实是你不往正道儿上走,妈妈瞧了也是万分心急。”
二人又稀里糊涂说了些什么,只见苏六姨突然将那白猫放在地上,轻轻拍了拍那猫儿的背,又扭着腰肢走下台阶来。
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娆姑娘!
我感觉我此时的眼中,肯定满是钦佩与崇敬的光芒。
都是妓/女,为啥有人能像娆姑娘那样……
我的思绪正纷飞地起劲儿,突然又被七婆婆赏了一个爆栗,她转过头来望向我,不满道:“想什么呢,瞧你高兴成这样。”
我连忙噤声,再次探出头去悄咪咪地打量着正殿里头的景象了。
此时苏六姨已经对姜娆展开了一番“教育”,七婆婆又转过头来掐了我一把,厉声道:“好好听着。”
我立马高兴地点头如捣蒜:“好、好,听着、听着!”
只听六姨悠悠说道:“在你之前,连枝也是服侍过谢公子的,我问了许多关于谢公子的喜好,现在一一告诉你,你定要记牢了。”
“首先,谢公子喜欢别人称他为‘二爷’,因为他在家中排行第二……”
姜娆听进去了没有我不知道,反正我听到最后,站在正殿的帘子后都能睡过去了。
【2】
我终于成了娆姑娘的婢女。
苏六姨给我这个婢女安排的首要任务便是:去勾/引自己主子的男人。
我:为什么要勾/引自己主子的男人?
七婆婆又敲我的头:“你笨啊!让你勾/引你就勾/引,哪儿来的这么多废话。”
她虽又打了我的头,却还是没有告诉我为什么要勾搭上娆姑娘的男人,为此我还郁闷了好长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