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我一拍脑门:笨啊!我是妓/女啊,管他是谁的男人,我都是要勾/引的。
我把我这一截惊天动地的思想斗争归结于我有着十分敬业的职业操守,并在很长一段时间深以为然、奉为圭臬。
我还记得我初见娆姑娘的第一个晚上,那晚的月色很美,娆姑娘也不负所望的如月色般那样美。我在她身旁望着她,一时间有些痴了,久久才想起介绍起自己来。
我守着先前那些妈妈们教我的规矩,朝着娆姑娘倾下了身子,福了一福:“奴婢夏蝉,奉了六姨之命,特来萱草苑照顾姑娘起居。”
她一愣,旋即点了点头,仍是言简意赅:“好。”
我连忙屁颠儿屁颠儿地赶上前去,扶住了她的手。
娆姑娘的话似是非常的少,没过儿一阵,想是觉得我吵得她烦,便草草进了屋了。
末了,还不忘把门带上,把我一个人关在了门外。
虽然好像是被冷落了,不过终于见着女神,我的心情还是十分欢快滴。我开开心心地提着我的小包裹,一面往芸娘房屋的方向小跑过去,一面还在心里暗暗思量着:
娆姑娘的衣裳真好看呀。
娆姑娘的发饰真好看呀。
娆姑娘生得可真好看……
然后我就猝不及防地撞在了一个极为好看之人的身上。
后来我知道,他叫刈楚,他成了娆姑娘的男人。
七婆婆让我去勾/引娆姑娘的男人,原是想让对方栽在我的手上,却不想我整个人,深深地栽在了对方的手心里头。
并且丝毫不能自拔。
【3】
刈楚很好看,却是一个小闷葫芦,什么事儿什么话都爱往自己的心里头憋。
可我却喜欢上了这个小闷葫芦。
久而久之,我就成了萱草苑的第二个小闷葫芦。我把我喜欢上刈楚的事儿,狠狠地往自个儿的心里头憋,谁都没告诉。
于是每天清晨,我们这两只葫芦就往马圈里头一坐,他看马,我看这只长得比我要好看那么一点的葫芦。
偶尔,这只葫芦会极为好心地转过头来看我这只小葫芦一眼,并且同我说上几句少得可怜的话,我把这一现象归结为葫芦嘴瓢。
我原本,我们一大一小两只葫芦顺带上一美人一马,在萱草苑的日子会一直这么波澜不惊地过下去,直到七婆婆推开萱草苑大门的那一刹那,这段匆忙流淌时光就突然戛然而止。
彼时,我还在案前伏首,同刈楚认认真真地写着大字。这小葫芦长得好看,字却写的弯弯扭扭的,跟他头上的那串葫芦蔓儿似的。那时我看着眼前的小葫芦,心里头打的却全都是谢家二爷的主意,或许是处于某种好奇心,我忍不住开口问他:
“喂,你有没有见过谢公子呀?”
他一顿,“见过。”
“那......他好看吗?”
“好看。”
一时间,我竟对这位素未谋面的谢家公子,徒生出几分心驰神往来。
问我为什么会莫名心仪上这位谢公子,可能因为我平时里安稳惯了、闲的。
“六姨说了,日后娆姑娘入了谢家的门,我也是要去谢家做陪嫁丫鬟的,这样的话……”
我就坐在刈楚的旁边,一个劲儿地唧唧喳喳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身侧少年的神色微微动了动。
他用力捏住了手中的素纸,须臾,又不着痕迹地松开。
他突然对着我,说了一句极为奇怪的话:“小蝉,你莫要和他沾染上关系。”
莫要和谢云辞沾染上任何关系。
我一愣,神经有些大条地问道:“为啥?”
他也一愣,显然没有预想到我的神经会这么大条,片刻后,突然轻悠悠地落下一句话:“不为什么,和他接触多了,你会吃亏的。”
你会吃亏的——少年的这样一句看似是漫不经心的话,却一下子敲击在我的耳膜上。
清脆、悠扬,返璞归真,而又荡气回肠。
我的鼻子一下子就酸了:“刈楚,你对我真好。”
因为在我过往的生命中,还未曾有一个人如此设身处地地为我着想过。我阿爹缺钱了,把我一卖,卖给了苏六姨;苏六姨什么时候缺钱了,把我一卖,不知道卖给哪家富贵。
只有阿楚,这个眸光清澈的闷葫芦,才会如此掏心掏肺地对我说上一句:“你莫要和谢云辞沾染上关系,你会吃亏的。”
如若我有着多愁善感的性子,恐怕会当场抱着他哭得昏天黑地。
可惜,我只是一只坚强的葫芦,我只是朝着刈楚咧了咧嘴,没心没肺地付之一笑。
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在刈楚这只闷葫芦的眼中,我哪里是与他看对眼儿的另一只葫芦,我充其量,只能算是一只丑陋的窝瓜。
一只丑陋、笨拙、聒噪,而又自作多情的窝瓜。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打算就以夏蝉的视角,把阿娆、阿楚先前的动心,以及之后对陆副将的感情全部都写一遍~后面可能还会有以夏蝉的视角,看阿娆阿楚之间的没羞没躁(捂脸),大家喜不喜欢这样的小蝉呐~
对啦,今天更了两章(第90-91章),上一章是大结局,大家不要以为只更新了第91章的番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