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此等拙物,愿呈于殿下身。
——尹沉璧番外(4)
【13】
这是两年来,她第十八次同他提起婚约的事。
或有心,或无意,当她小心翼翼地抬眼望向男子的神色时,对方要么是笑着打趣,要么是拐着弯儿地拒绝。
沉璧也不知自己究竟是从哪儿来的毅力,竟能一直追随他这么久,当回过神儿来时,发现已经追随了她已有整整两年。
一个女子的一生中,究竟有多少个两年可以供她来消耗?
于是是夜,她因患病卧倒在床,明明知晓他心中仍有难以割舍的情愫,可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声。
“殿下,都过去这么久了,您......您还是不能忘记她吗?”
似是没有料到她会问出这样的一句话来,男子离去的脚步一滞,让他整个身形又处在帘子旁的风口处。有风吹起,带动了土黄色的帘,与他的衣袖、乌发交织在一起,难舍难分。
他停步,匆匆朝内望了屋内的女子一眼,继而转身离去。
一言不语,缄默其声。
虽是不答,女子的心中却登时有了答案。她将手指蜷了蜷,划过那沉得笨重的褥,瞧着男子离去的方向呆愣了片刻。
苦笑出声来。
他说,他是一名平凡人,只怀着一颗平常心。他所求的、他所守的,并非功名利禄。
而她不同,她是归珏将军,她自幼学的,便是礼义廉耻,便是民族大义,与他那种毫无眼界的俗人自是不同。
她所守的,应该是大魏疆土,应该是百姓人间。与她日后共结连理的,应该是同她那般优秀的男子,不应该是他宋睿荷。
“说了那么多,哪里有什么配不配,只有喜不喜。”
......
【14】
秋风萧瑟,时不时有冷风拂过,生扑到面上,让人的面颊上泛起一阵皲疼之感。
一直躲在柱子后的女人终于回过神来,轻轻跺了跺脚,这才让差点儿站僵的身子稍稍暖和起来。
她凝了眸,继续将整个身子缩在石柱子后面,悄悄探出一个小脑袋,屏息凝神。
男子敛着神色,瞧着身前不知为何竟落了泪的少女。她的睫毛轻轻翕动,抿了抿粉嫩的唇瓣儿,好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
不得不说,对方有着一副极好的皮囊,就算是尹沉璧这样一名女子见了对方落泪的模样,心尖儿也忍不住颤动起来。
料是哪位男子见了姜娆此番神态,都会心疼罢。
宋睿荷将头一偏,却是死鸭子嘴硬:“你方才说的,是子培的私事,本王无权干涉。”
“夏蝉是你的心腹,子培亦是我的心腹。你替夏蝉着想,我亦是要替着子培着想的。人都有护短之心,姜娆,本王也不例外。”
言罢,他便作势要走。
尹沉璧在柱子后,静静地瞧着男人,他明明已抽离了身子,脚也向前迈了半步,不知为何又突然顿下了身形。他似是犹豫、似是斗旋,又似是......
又似是在等待,等待身后之人开口挽留他。
这样小心翼翼的宋睿荷,沉璧是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往日里,她见到的,都是男子温润的神色,和不加迟疑的隔离。
平时,他虽笑容和煦,可总是刻意与她保持这一段距离。而如今,他面色清冷,眸光偏转,明明是一副不甚在意的模样,脚步却迟迟没有离开那女子半步。
他又折了回去,“此事已定,无需多言。”
明明是一句“无需多言”,可那眸光流转,分明是在隐隐地期许着些什么。
尹沉璧不由得低笑,殿下此人,当真是别扭呢。
果不其然,他将身子又转了回去,向前逼了半步。姜娆似是被他的动作吓到了,也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脚后跟直接贴到了墙根儿。
他猛地抬臂,抓住女子葱白的素腕,压低了声音。
只闻他沉闷地逼问道:“为何。”
女子一怔,将眉头微微蹙起了:“殿下是说什么?”
“为何要抛头露面,为何带着病,还要去中堂献声?”
他又将声音压低了些,眼中情绪更甚,“你当初,为什么要离开荷花殿,为什么要抛下本王一人?!”
“你......”
“你留在这里,陪着本王,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