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用过早饭,灵和又把寒玉蝉给了丹漪。也不知是不是辰子戚的错觉,他总觉得那只蝉没有昨天那般蓝了,似乎只剩下了透明的白。
“以后太子给的东西,莫随便接。”丹漪把玩着那只玉蝉,语调淡漠地说。
辰子戚明白了丹漪话中的意思,吞了吞口水:“这玉蝉,有什么问题吗?”
丹漪把玉蝉映着日光瞧了瞧:“现在没事了,昨天里面藏了只小虫子。”说完,把玉蝉递给辰子戚看,辰子戚却不肯接。
小虫子……丹漪会说出来,那定然不是什么普通的小虫子,辰子戚觉得指尖发麻,仿佛被什么东西爬过一般。
“太子要害我?”辰子戚抿唇,难道太子还在计较章华殿里他吃了樱桃的事?
“不一定,也许是送玉蝉的人要害太子。”丹漪见他害怕,便把玉蝉收起来,拉住他的手。
温暖的触感从交握的手心传来,辰子戚渐渐镇定下来:“奶奶的,敢阴老子,管他知不知道,以后他的东西,老子都不用手接了。”
“江湖险恶,谁给的东西都要留个心。”
“嗯……”
两个小朋友手拉着手,在晨光的掩映下,摇晃着往春熙殿走去。
另一边,常娥去给皇后问安,所有的妃嫔都在。皇后说起了秋猎的事,要各宫妃嫔早做准备。
“六岁以上的皇子皆要参加,皇上会带两个妃嫔去,至于带谁还没有定。”皇后淡笑着说,缓缓扫视了一圈众妃。她已经上了年纪,不再期望帝王的恩宠,看着这些宫妃们争风吃醋,也算一件乐事。
果然,此言一出,很多妃嫔都有些意动,既然名额没定,那就还有机会争取。随王伴驾,可是大好的争宠机会。
“这深山老林里,蛇虫鼠蚁多得很,得叫太医院给皇子们配些防蚊虫的药粉才是。”德妃惦记着三皇子,便提及了这一茬。
“本宫已叫太医院配置了,你们谁要,尽可去取。”皇后微微地笑。
“还是皇后娘娘想得周全。”德妃立时开始吹捧皇后。
淑妃看不过眼,便说起了别的:“这天气转凉,也得给皇子们多带几件衣裳。四皇子又长个了,针线局做的内衫赶不上穿,我正想着亲手给做几件,只是我这女红实在不行……”
说到这里,淑妃转了转眼珠子,看向坐在末尾一言不发的常娥:“听闻常婕妤织布裁衣都是一把好手,不如帮本宫给四皇子做两件内衫吧?你放心,这工钱,本宫定然会给足的。”
听到这话,其余妃嫔纷纷侧目,这常婕妤好歹是个宫妃,竟能为了点银子给别的妃嫔当绣娘吗?
贵妃闻言,立时皱起眉头,瞪了淑妃一眼。这种事情,私下里说说也就罢了,怎么能拿到皇后面前说?先前一直把常婕妤划到自己的阵营里,淑妃这么一搅和,岂不是把人往皇后那边推?
皇后自然看出来其中的门道,抢在贵妃开口阻止之前说道:“是么?常婕妤的女工很好?”
“那可不,七皇子的内衫都是常婕妤做的,凤王世子也跟着讨要呢,”淑妃犹不自知地说着,“一件内衫,本宫给你三十两银子,常婕妤,可还行?”
常娥抬眼看看淑妃,这女人,脑袋长到裤裆里了吗?叫老娘给她做衣裳,她得消受得起!这般想着,她也就这么说了:“淑妃娘娘早上起来把脑袋忘到夜壶里了吧?这四皇子都十二岁了,当可娶妻生子找通房,叫他小娘给他做内衫,是他不要脸还是我不要脸啊?”
这一番话说得委实难听,一群名门出身的妃嫔都惊得说不出话来,淑妃一张脸涨得通红,哆哆嗦嗦指着常娥:“你,你……”
“常婕妤,怎可说出如此粗鄙之言。”皇后皱眉,但也没说常娥说得不对。
常娥翻了个白眼,她没带脏字已经够文雅了。
淑妃张口还要说什么,却被贵妃出言喝止,“四皇子的内衫,你不会做就叫针线司做,这种事情拿出来说,叫人笑话。”
德妃与皇后对视一眼,抬起袖子掩唇笑。
练武场,辰子戚对射箭不感兴趣,随便射了几箭就四下乱看,转头瞧见站在角落里默默练习的黑蛋,又想起了丹漪说的话。太素无心功是给女人练的,女人练的……
瞧着辰子墨离开位置,辰子戚立时放下手中的一钧小弓,抬脚跟着去。
“你做什么?”丹漪拉住他。
“我去尿尿。”辰子戚小声说。
丹漪蹙眉,他明明看到辰子戚是要跟踪人家。
“哎呀,我是想看看,黑蛋有没有变成福喜。”辰子戚嘿嘿笑。这话说了半截,但丹漪能听得懂,半晌无语。
片刻之后,正在嘘嘘的黑蛋身边,多了辰子戚和丹漪两个人。
辰子戚瞄了一眼,正巧辰子墨也转头看他,四目相对,气氛有些尴尬:“咱们比看谁尿得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