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装侦探社,会议室。
坂口安吾坐在位置上,平静的等待着对面的太宰治先开口。
于是这一等,就过去了十多分钟。
……对面压根没有先开口的意思。
坂口安吾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时间已经逼近他原本预留出来的、最迟回去的底线了。
如果现在不回去,估计到时候就要加班了。
坂口安吾对面坐着的是这次邀请他过来、说是要商议重大事情的太宰治。
但这家伙在把他喊过来之后,就这样把玩着手中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细管,压根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就像是还因为那件事,诚心在耍弄他一样。
虽然应该习惯才对……不,这真的很过分了?。
“太宰,”迟疑片刻,坂口安吾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你喊我过来,是为了?什么?”
他平静的扶了扶眼镜,“如果是为了?之前——”
他的话被打断了。
“比起这个,”太宰治将手中的细长透明管子丢给了?他,“你不如先看看,这是什么?”
他噙着抹不真切的笑容,“我和国木田他们去了?一趟异世界,正是链接的另一边,‘咒术界’,这是那边自称最强的家伙给我的。”
坂口安吾身后站着的人在看见那其中的物体时,按在刀柄处的手几乎是瞬间拔出了刀,向着那个泛着黑气、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的不明物体砍去。
她的动作却被坂口安吾抬手阻止了?。
坂口安吾接住了那管物体。
他稍作思考,就听从太宰治的话,尝试着对眼前的物体使用异能力。
然后,一瞬间的、铺天盖地咆哮着向他的意识冲刷来的,是极端的怨恨和悲伤,是背负着的诅咒。
坂口安吾几乎听不清这段记忆上?面附着的声音在说些什么,他脑海中闪现着的是嘶吼的尚未成型的婴孩、悲哀的母亲疯疯癫癫拼命诅咒着生出的孩子……
那样浓郁的黑暗,如同深渊,难以见底。
坂口安吾猛吸了口气,从深陷的情绪中挣扎了出来。
就在此刻,他手中的细管也被太宰治轻巧的抽走了?。
“你故意的?”反应过来的坂口安吾皱起了?眉头,“你……”
“感觉怎么样,”太宰治毫不在意的将细管塞进了?自己的口袋里,“是不是很有趣?”
他双手交叉,身体微微前倾,“这就是那个世界中,咒术师们对抗的所谓‘咒物’。”
“你这次找我,就是为了?这个吗?”坂口安吾严肃了?起来,“详细说一下,太宰。”
“我这次找你——当然了,不是因为这个,这个是临时想起来给你看一看而已,”太宰治笑眯眯的说道,眼底却不见丝毫笑意。
反反复复的戏弄,连被职场练就了一身社畜本领的坂口安吾都有点恼怒了?。
“太宰,”他干脆的起身,“所以你叫我来,还有其他的事情吗?没有我就走了?。”
“别急,”太宰治毫不在意的说道,“总要先见一见白鸟吧。”
他对着恰巧赶到、看着僵持住的场面愣了一下的白鸟真理子介绍道,“要见你一面的异能特务科职员,坂口安吾。”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坂口安吾也压抑住了火气。
“你好,白鸟小姐,”他尽职尽责的朝白鸟真理子递出了手,“我是异能特务科的坂口安吾。”
“哦哦,你好,”白鸟真理子连忙握了上?去,“刚刚因为私事耽误了?一会,不好意思。”
她好奇的打量着眼前发际线很高、嘴角有颗痣的青年公职人员,“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例行问一下话,”坂口安吾随便编了?个借口,“大致确认一下你目前的状态这样。”
他身后的人也会意的拿出了本子,“我们去外面做登记,可以吗,白鸟小姐?”
白鸟真理子松了口气。
她来的时候还以为要对她严酷拷问之类的呢……
只是随便的问了一句镜花“被突然叫去可能是什么事情”,镜花就给她描述了?一路可能遭遇的酷刑。
然后相当靠谱的表示“我一定会把白鸟保护好的”,惹得白鸟真理子害怕也不是,好笑也不是。
结果现在只是简单的记一下基本的感受而已。
“当然可以,”她立刻就答应了?下来,“我是不要紧的。耽误你们时间了。”
她就这样跟着工作人员乖乖的出去了?,这次一同出去的,还有其他保护坂口安吾的工作人员。
“敢一个人和我待在一起,”太宰治开口,“不怕我杀了?你吗?”
他掰了掰指节,“我可是记忆犹新呢,安吾,是吧?”
“你要是想杀我,有千千万万种方法,”坂口安吾回答道,“而不是现在大费周章的把我喊过来。”
“哦呀,你这副样子,真让人恶心啊……”太宰治敲了敲桌子,“来谈点正事吧。对死屋之鼠,你了?解多少?”
坂口安吾叹了口气。
“恐怕不会有你多,”他说道,“有线人报来的消息,他目前就在横滨。”
“对白鸟呢?”太宰治忽然跳到了毫不相干的话题上?,“你感觉她是什么样的人?”
“普通人,”坂口安吾这次倒是没怎么多想,“毫无防备,看起来思维也很好猜透。但这个跟死屋之鼠有什么关系?”
他不可思议的问道,“他们有关系吗?你要告诉我,白鸟真理子是死屋之鼠的卧底吗?……不,你真正想表达的是——”
“是啊。你看,‘他’所期待的,不就是那样的世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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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鸟真理子随着工作人员走到另一间日常办公用的屋子的时候,里面空空荡荡的,只有之前见过的江户川乱步正坐在位置上。
他身边堆着一圈零食,见泉镜花跟在白鸟真理子身边,还招呼她“镜花酱要不要来一点”,完全忽略了其他人。
“打扰了,乱步先生,”工作人员很客气的和江户川乱步打过了?招呼,才转向白鸟真理子,“我们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