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没听见这边有动静,奇怪地喊了声:“秦秦?”
司秦深呼吸一下,轻轻答道:“嗯。”
陆央的声音里就重新染上愉悦:“在干嘛呢?这么久才接电话。”
司秦支起一只手臂撑着头,声音平静:“没干嘛,坐着。”
“哦。”陆央笑眯眯地回应,“今天累吗?走了挺久的,记得早点睡,好好休息一下。”
司秦垂下眼,漫不经心说:“还行,没你累。”
虽然知道司秦大概没有别的意思,陆央心里还是突突地跳了两下,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捏紧了,声音却还故作轻松:“我累什么,你都没让我送你回去。”
司秦勾起嘴角:“你忙嘛,不好打扰你。”
心里有鬼的陆央越听越心虚,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就转移了话题:“今天忘了当面跟你说了,过几天在海城有个挺大的学术交流会,我得出趟差,大概两周吧。”
“嗯。”
没等到别的话,陆央佯作生气,尾音勾人:“秦秦,你都不说会想我。”
司秦抱着膝盖,答非所问:“院里就你一个人去吗?”
“不啊,”陆央打了个方向盘,随意回道,“老师一共三个,然后还有一个硕士一个博士。”
陆央报了几个名字,其中一个不算陌生的名字从中溜过去。
因为司秦偶尔会听他说起学校的事情,所以大部分的人的名字都知道,只是自从瞥见了实验室里两人纠缠的身影,有的名字终归还是重新变成了刺。
那头的陆央还在说着一些让她这段时间照顾好自己的话,司秦侧头看着窗外,有些放空。
“秦秦?”
久久没听到回应,陆央奇怪司秦今天怎么总是走神,还待想再问问的时候司秦的声音就传了过来:“我确实有点累,想休息了。挂了。”
说完没等那头道别就掐断了通话。
司秦把手机朝沙发另一头一扔,额头搁在支起的膝盖上,将脸埋进了圈起的臂弯中。
***
司秦生病了,一大早起来发现头昏脑涨的,一量体温,37.8度,这才想起来昨晚上没吹头发就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后半夜才迷迷糊糊地醒了爬到卧室的床上。
吞了两颗退烧药,她就打车出了门。
一整个上午天旋地转,看着电脑屏幕都像要把她吸进去,幸亏今天只有一些无关紧要的小组会议,她也就半忽悠半走神地解决了半天。
等到午休的时候,司秦连外卖都没胃口吃,从包中掏出药又剥了两片塞进嘴里,往桌子上一趴就昏睡过去。
一个多小时后闹钟响了大半天司秦才听到,发软的手摸索着关掉,再闭了会眼睛才爬起来。
她觉得睡了一觉好像并没有更好的迹象,眼前反而越加发白发晕。只是意志力让她还是支撑到了下午下班。
尚云川下午去市中心的某公司签合同,结束了之后发现这地方离司秦的公司挺近。
让郭储和几个员工先离开后,他心里挣扎着驱车兜了一大圈又绕回了市中心,停在了一栋商业大厦门口。
他靠在靠背上抽了半根烟,随后又将薄荷糖放进嘴里。
司秦就是在这时候走出来的。
她很少这么早离开公司,今天一到了时间就裹上了放在办公室的长外套打卡下班。
电梯里她靠在角落,拥挤窒息的气息差点让她没忍住吐了出来,电梯门一开就拨开人群往外快步走去。
下午六点多的阳光还是很热烈,她是最奇怪的穿着过冬衣服的人。
她的眼睛被晃到差点要失明,走了不到百米就撞到了不下三个人的肩膀。
她想自己勉强还能撑到路边打车,回去就睡觉吧,什么都明天再说吧,大不了请一天假。
司秦有些冷,又把外套裹紧一些,低头打开手机准备叫车。
刚站稳要低下头就又歪了一下,被一人撞到手肘,她下意识握紧手机,却差点就被后劲带到打转,可侧身只晃了一下,动作就止住了。
有人突然从后握住她的肩膀。
司秦头疼,摇了摇脑袋向投下阴影的方向看去。
尚云川皱着眉,那张轮廓深刻精致的脸离得很近,近到可以看见他的睫毛和眼中担忧的神色。
司秦盯了他一两秒,全身突然像被人抽干了力气,脑子一沉,闭眼倒了下去。
“司秦!”
晕倒之前尚云川的声音似远似近响在她耳边,她想礼貌应一声都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