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岑风近来,倒是常常和司月说些工作上的事情。
不过大多是关于司月的别墅设计案。
那个方案前段时间交给客户过目之后,没有收到满意的回复,整个人设计组都有些忧心忡忡的,尤其是司月。
季岑风坐在湖边的长椅上,听她说了三十分钟的构想和改进。
黎京最近入夏了?,湖边的树木长得茂盛,风一起就有沙沙的摇曳声。
“所以他主要还?是对别墅的整体感觉不好,并不是其中的某一个细节对吗?”季岑风听她说了三十分钟,总结道。
司月偏过头看他,“是,他也具体说不上哪里不合适,只是说不喜欢,不是他要的那种感觉。”
季岑风伸手揽在她的肩头,摩挲了几?下。他指尖轻轻的,惹的司月有些痒,却又只能往他怀里去。
司月瞪他,他也只是挑眉笑笑。
“那你们现在有准备新的方案吗?”
“有,这段时间根据他新提出来的想法又做了?好几个不同的方案,同一种主题风格的,不同主题风格的,甚至还和上面申请批了一笔经费去和他喜欢的一个书法家谈合作,你知道的。”
季岑风点点头,“那你明天把方案拿上来给我看看。”
“你帮我看吗?”
“不行吗?”季岑风低下头去瞧她的眉眼。
司月没化妆,头发乌亮地散在身后,整个人散发着洗完澡后淡淡的清香,就好像一支干净清新的玫瑰花,让人忍不住想要摘下来。
忽然一阵手机铃声,打断了男人的进一步动作。
季岑风摸了一把她的头发,“我去接个电话。”然后就起身回到了客厅里。
司月的目光随着他的身影回到客厅,然后又慢慢地落回到了这湖面上。
花匠师傅很是专业,这玫瑰花热热烈烈地从春天开到了夏天,风采只增不减。
司月脸上刚刚对着季岑风的笑容不知何时却消散无踪,双眼沉默地落在波澜微起的湖面上。
自从上次之后,她明显感觉到季岑风对她的好比从前更甚,甚至比当年都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是与此同时,一个让司月没有想到的事情,也发生了?。
平时上班的时候,有陈楠在身边看着她也就算了?。可上个周末司月去看望李水琴的时候,竟然也在身后发现了?一辆一直跟着她的灰色轿车。
就像一只怎么样也甩不掉的影子,牢牢地看着她进了?小区,然后又在她出来的一瞬间,静默地发动车子,远远地跟着。
只要她出门,只要季岑风不在她身边,只要她不在公司。
司月永远感觉到,他像编织了?一张她无法逃脱的天罗地网,牢牢地看住了她的一举一动。
那些所有的不信任与不安,随着男人情感的付出,被急剧地放大。
这一次,季岑风学会?了?从源头上断掉她所有朝他撒谎的可能,他不接受任何的不确定,他要清楚的知道,司月的每一秒,是在做什么。
司月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她没想到,季岑风会走进这个极端。
女人下颌撑在手肘上静静地看着湖面,晚风穿过她的发间,光影将这一切画面朦胧地整合在一起,无限旖旎地沉溺在这夜色里。
季岑风拿着手机站在落地窗后,一动不动地看着司月。
“八月份能切割完毕吗?”他嗓音淡淡的,落着些许的期待。
“应该可以的,季先生。钻石的拍卖会?是七月底,到时候拍下来我们会立刻进行切割的。”
“好,我上周发过去的设计图收到了吗?”
“收到了季先生,请您放心。”
“好。”
男人轻轻地阖上了?手机,快步走出了客厅。
司月闻声转过头去,“打完电话了??”
“嗯。”季岑风弯下/身子去亲她,“回去睡觉了?。”
“才九点。”司月搂着他的脖子任由他将自己抱起。
“时间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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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五十,两人准时到了辰逸楼下。
司月站在电梯前借着门的反光整理头发,她今天穿了?一件轻薄的针织连衣裙,脚上是一双红底银面高跟鞋,细细的束带勾在纤细的脚踝上,随着清脆的击打声落在季岑风的眼里。
他一直低头看着司月的脚踝。
“在看什么?”司月问他。
男人目光缓缓上移,“脚踝很漂亮。”
他说话不掺杂任何邪念的情/欲,好像真的只是在赞叹她的脚踝一般。
司月耳后却有些微热,不自觉想起在床上他拉着她脚踝的画面。
“叮——”一声轻响,电梯门开了?。
男人朝她笑了?笑,伸手送她进了?电梯,“中午上来吃饭。”
“好。”司月回过神。
“把方案带着。”
“好。”
两句话落,电梯门稳稳阖上,司月转头看着明亮的镜子,里面是一张娇俏生艳的脸。
扬着些少女羞涩的娇憨,当真像一只栽在湖畔的玫瑰花,叫人看了?移不开眼。
司月忽然想到了去年的夏天,她被客户赶出小区的那一天。
她孤零零地站在大雨倾盆的公交车站,那一天,她也从站牌的倒影里看到了自己。
一个狼狈到极点的女人。
和现在,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