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月做出要去美国读书的决定后,一切都变得紧张了起来。
原本她就错过了最佳的申请时间,为了不再多浪费半年,她把自己过去这一年的材料悉数整理好,又根据季岑风的建议做了一些调整和修改,压着上半年的申请截止时间提交了材料。
三月初的?时候,去考了语言。好在她读书的?时候英语就很好,这么多年了,也没有退步很多。
成绩一出来就补交了材料。
整个二月和三月忙得焦头烂额,直到提交完成绩单的?那一刻,司月才?算能安稳地坐下歇一口气。
季岑风是下午六点到的楼下,他最近好像也有些忙,常常工作到很晚。
司月自从那天辞了职之后,就没再去过辰逸了。
家里的?门铃响了三下,司月越过沙发上有些凌乱的文件,踮着脚跑去了门口。
门一打开,就看见季岑风站在门口。
他朝司月伸出了手,女人踮着脚尖拥上了他的?脖颈。
“辛苦了。”季岑风轻抚了下她的头发,偏头亲了亲她的?眼角。
司月拉着他进了门,“你忙完了?”
“嗯,事情之前都做完了。”季岑风换了鞋子,看到了她凌乱无比的?沙发。
司月连忙转身过去想要收拾了一下。
“没事,我不坐。”季岑风拉着她没让她去忙,“东西都收拾好了吗?”
“收好了。”司月点了点头,转身从卧室里拎出了一个小包,“我们后天晚上回来是吗?”
“是。”季岑风伸手接过了司月的?行李,“现在可以走吗?”
“可以,我去穿外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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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岑风早早就和司月约下了这个日子。
她考完语言,提交完所有的?申请材料。
不过最重要的?是,今天是司月的?生日。
车子一路向南边开,天色还算亮的时候,能看见沿路的?花,越往南开得越艳丽。
天色彻底暗下来之后,世界仿佛就只剩下了车子里的?他和她。
远处是无穷无尽的黑暗,他们带着这片安稳的亮光驶向未知的前方。
音响里在放一首很低缓的?音乐,季岑风把声音调的?很小,仿佛是怕听不见司月说话。
可是司月并没有说话,她同这男人一起看着无人的远方,她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这一刻,司月觉得好心安。
那是未知的目的地,那是未知的行程线。
黑暗里看不清他们即将要去的方向,沉默里谁也没问起那个地方叫什么名字。
音乐应和着几不可闻的引擎声,就是这个夜晚唯一的?声响了。
司月侧着靠在皮质的?椅背上,抬眼望着季岑风。
男人似有察觉,右手轻轻拉住了她。
“困了可以先睡。”
司月回握了一下他的?手心,“专心开车。”
“好。”男人嘴角轻轻地扬起,收回了自己的?手。
车子一路往南开了三个小时,停在了一家酒店的?门口。
司月有些困了,她依在季岑风的怀里,跟着他一起朝里面走去。
这家酒店的?旁边都是光秃秃的?荒地,一路开过来,只有这一个地方亮着光。
黑暗里看不清这一片到底是什么地方,司月也没多想只跟着季岑风去了前台。
“风景台八号帐篷。”前台小姐很快查到了季岑风的预约记录,“先生您请稍等,一会我会给您带路。”
司月一听到“帐篷”两个字有些意外地朝季岑风看了看,“住帐篷?”
“可以吗?”季岑风低头亲了一下她发间。
“可以。”司月点了点头,觉得有些新奇,她还真?没住过帐篷。
前台小姐很快做完了信息录入,“先生小姐,请跟我这边来。”
季岑风和司月跟在前台小姐的?身后,他们从酒店前门走了出去,很快就看到了远远的?黑暗里,有几个昏黄的?亮点。
再往前去,司月才?发现,远远看去的一个个亮点,居然就是一个个帐篷。
只不过在远处的?时候看不清楚,走近了才?发现这些帐篷被扎得极好极牢固,高度差不多两米。
“先生小姐,入住愉快。”前台小姐把?司月和季岑风送到门口,很快就离开了。
季岑风看着司月眼里跃跃欲试的?好奇,帮她打开了门帘,“要不要进去看看?”
司月极快地应了一声,就抬腿走进了帐篷里。
司月以为,帐篷里,该是她从前在电视上看过的?样子。
红黑花纹的?毡毛毯子粗犷地扑在黝黑的?泥土大地上,一张简易的?床板放在帐篷的一侧,另一边是一条长长的板凳。
其实司月也不知道正常的?帐篷该是什么样的,但是,左右,不是眼前这样的。
木质光亮的地板铺在干净整洁的?帐篷里,墙壁的?内侧有一圈明黄的?光带,照得整个屋子异常的温馨静谧。
里面的面积其实并不大,一间卧室和一件洗手间。雪白松软的?大床放在帐篷的偏右侧,左边是一个与卧室毫无间隔的?白色椭圆形浴缸。
不知名的?熏香淡淡漂浮在司月的?鼻间。
一切都是高档到极点的装饰,甚至可以说就是高级酒店的?套房。与司月刚刚以为的?“帐篷”二字,毫无关系。
站在门口看楞了神的?司月慢慢回过头看着季岑风,季岑风把行李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抱着司月的?腰问她:“喜欢吗?”
司月噗嗤笑了出来,“我以为是帐篷。”
“这就是帐篷。”
“可是这里更像是酒店。”
季岑风低下头,额间贴着她,声音变得很缓,“不喜欢也可以换。”
司月抬头轻轻地吻了他一下,“我喜欢。”
“那我们,先去洗澡?”男人目光渐渐地变得黏稠而又发热。
司月甚至不用想,都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好呀,你先。”她笑着推开季岑风,脱下了自己的?外套想要挂到衣柜里,却没想到男人折身追上了她,将她拦腰抱到了床上。
四周很静。
远近只听见得见,他的?呼吸声。
男人的?身子沉沉压着司月的?呼吸将她完全圈在了自己的?怀里,季岑风的气息很重,他克制地收敛着自己的?情绪,起伏的?胸口却还是那样不客气地暴露了他所有的?想法。
司月深深陷在这片柔软的被褥里,她手脚被束缚,身子被禁/锢。
但是躺在这张床上的?两个人都知道,这一场清风白日的你情我愿,由一个叫司月的?女人说了算。
季岑风的鼻息缓缓打在司月的?脸颊上,男人的?眼眸里流转出一种浓重而又深邃的?情/欲,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司月,像是那片蛰伏许久的?暗海,沉默地隐在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肆意勃发。
司月动了动她被握住的?手腕。
季岑风手指乖巧松开,然后顺着司月的?肩颈,一路下到了她只穿了一件短衫的?腰际。指尖挑起衣角,滚烫的手掌便紧密地贴在了那片细腻上。
一阵酥麻顺着腰后蔓延上了头皮,连带着司月的?指尖都有刹那的瞬间轻颤了一下。
司月轻轻咬住了自己的?唇角,她伸出细细的?食指,点上了季岑风的眉间。
然后是鼻尖。
然后是唇。
男人喉结缓缓滚动,轻轻含在了嘴里。
“司月。”季岑风声音含糊。
司月低低地应了一声。那灯光似是模糊了她的眼眸,司月,有些看不清了。
潮湿紧密地附着在她的?指尖,她再想抽出来的时候,已是无能为力。
一道无形的织网越收越紧,越收越上。男人身子克制地紧绷在一起,目光灼灼地看着司月。
燥热层层笼罩司月的?身子,她另一只手有些失了轻重地揽上了季岑风的脖颈。男人听话地把头靠在了她的肩旁,听见她说:“......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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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水涨起在月色最盛的?夜半时分。
暗流涌动的巨浪拍打在坚硬屹立的?礁石上,层层白沫浮荡在一波又一波的侵袭里。夜色中,仿佛听见有人在吟唱。
或许是在他的?大海里。
或许是在她的?月光里。
那只肤色艳丽的?小玫瑰上下浮沉在那片深不见底的?浪花里。
浮浪一阵一阵涌过她的口鼻,又一阵一阵赐予她新的生命。雪白纤长的臂膀无力地缠绕在那只晃晃荡荡的渔船上,或许是在这个放纵的?夜晚要同?她一起共沉沦。
温热的水花一次又一次地溅起在司月的?发间、颈间,寂静无声的帐篷里,潮湿层层包裹着两颗发热发烫的灵魂。
无数尚不成调的?话语在这个无须言语的夜晚被撞碎,也许他知道,也许她知道。
他们之间何须更多的?言语。
她伸手的?那个瞬间,他张口的那个瞬间。
司月就知道,这辈子,再也不可能是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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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一点半,退潮。
司月迷迷糊糊中被他清洗了身子,裹着宽大而又柔软的浴巾抱去了床上。
她指尖都累得没了力气,摸到被子的?瞬间就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