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澡的时候水一腌,左手火辣辣的疼。早上挨了三鞭,没破皮,后面缓过劲了他也不当回事,跑农场去收割谷子让伤情加重了,伤口现在磨破了。
“可恶的刘老虎!”祝优嘴上咒骂,心里是没记仇的。后面洗水的时候小心避了,心里不免担忧起之后要怎么割稻子。
洗完澡回了屋子,拿脏衣服给他妈的时候不小心被看见了伤口。
罗雁脸色猛的一变:“你这怎么伤的?”
祝优能说是被老师打了又割稻子弄的吗?
“不小心摔的。”
“能摔成这样?”罗雁不大信,皱着眉进屋里拿了瓶茶籽油出来。
“手伸出来。”
“不用了吧?”
“少废话!”
行吧,涂就涂呗。
茶籽油涂创口是他们这边的土方,管不管用不知道,抹上去凉凉的,还是很舒服的。
看罗雁沉着脸,祝优忍不住又说了一遍:“真是摔的。”
罗雁没说信不信,脸色也没好看一点:“自己注意点,别擦碰了,其他人都走了,你也赶紧去上课。”
“诶。”
尽管疲惫值是按现实时来的,干活大半小时也累的很啊,下午上课祝优又精力不济了。
课间童伟关心道:“你这两天怎么这么没力气啊?”
感觉不像是为了掉钱烦恼的样子,更像是没力气虚的。
童伟小声道:“是不是家里没粮了?”
祝优偏过头看他。
童伟认为自己猜对了,心里挣扎了一下还是说:“明天你早点来学校,我带饭来。先说啊,不多的,就给你吃两口。”
虽然没猜对,但这时候能分人粮食吃都是真感情好,祝优听了心里一暖:“用不着,我家里有粮。”
童伟一脸不信。
“真的。”祝优伸出左手:“我是因为中午不小心将伤口弄破了,疼的没精神,不是饿的。”
“呀!怎么伤成这样了!”童伟没收住声,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方世杰凑过来一看,咬着牙说:“刘老虎太过分了。”
看方世杰一副想要给班主任套麻袋的样子,祝优赶紧道:“和他关系不大,我中午自己又剌了。”
方世杰没说话。
陈海星:“你这体育课没法打篮球了吧。”
对男孩子们来说,没吃饱饭可以没精力上课,但不能没精力打球。
“我打篮球用的右手。”
“别了,不小心再碰了。”赵正峰说。
方世杰:“我和你一起打乒乓吧。”
童伟:“就是,没必要非打篮球,乒乓球也很好玩,我也一起。”
方世杰:“那你去借球拍。”
“好啊。”
祝优就这么被决定了。
可惜都这么牺牲篮球了,他晚上还是发了热。
或许是伤口感染,或许是他太劳累,或许是他冲了凉水澡,或许是今晚进农场恰好遇上雨天,最有可能的是所有情况的叠加。
总之,他病了。
他觉得难受醒来时,大约是第二天早上五点多,可他爸妈为了拿东西得避开人走,三点多都就出门了。那时候他恍惚有听见动静的,可是没力气起来。
撑着起床倒水喝。因为没力气,动静有点大。
祝秀给他闹了起来,迷迷糊糊的开门出来:“哥?要起来做饭了吗?”
开口说话后稍醒了神,才注意到他哥情况不对,瞌睡立刻就吓醒了。忙跑过去扶住他,又伸手摸他脑门:“好烫!”
祝优呼吸都是热的,眼皮子一直往下耷拉。
祝秀吓得厉害:“哥你学生证放哪了?我们去医院!”
“桌子抽屉里。”
祝优说话声音很小,还好祝秀听的仔细。
“你等我一下!”
祝秀跑他房间找到学生证。又去敲了祝慧的门。
她敲得急,祝慧很快就应:“起了起了!别催了!”
祝秀没等她来开门直接喊:“哥生病了,我们去医院,等会你起来做饭,记得叫阿良,吃过饭把阿良送楼上和林林玩,我们中午吃饭的粮食先拿外婆家去,妈说放客厅桌上了。还有,去找阿江哥帮哥请个假,你也帮我请假,出门记得锁门知道没有?”
“啊?”她叭叭叭说一堆,祝慧都蒙了,忙跑来开门,就见祝秀撑着祝优往外走。
“天啊!”她想帮忙,又想到家里还有个要照顾的弟弟,急得直跺脚。
天还早,但要做饭的女人们这时候也都准备起了。隔壁的王嫂子听到动静出来一看,忙叫了她男人起来帮忙。
等走到他们外婆家门口,又刚好遇上了外婆,帮忙的人就换成了他们小舅罗俊安。
罗俊安借了厂里的自行车,十分钟就送他们到了市一医院。
医院这个点没上班,挂的急诊。
祝秀拿出祝优的学生证,学生看病有公费出,不要交钱。
护士给他们登记后就让他们进诊室了。
医生查看了情况后用黄药水给他重新处理了伤口,又给他吊水。
吊水要时间,罗俊安吩咐一声就骑自行车走了,半小时后回来拿了两个菜饼子给他们吃。
这时候水才吊了一小半,看这情况罗俊安决定先送祝秀去上课,他也去请个假再来。
祝秀说自己已经要祝慧请假了,要舅舅去上班,她陪着就可以。
“你真行?”
“我行的。”
罗俊安犹豫了,他是电缆厂的,分不到房子才和爸妈他们住。最近电缆厂计划着要盖宿舍楼,大家伙都在挣表现,能不请假他自然是不愿意请假的。
小舅走了,两兄妹坐在椅子上等挂瓶。
吊了一半的时候,医生给他们拿了张方子过来,要他们去药房拿药,一付药让熬三次,也就是吃三天,早上一次,晚上一次,今天这次可以中午饭后吃。
祝秀就去拿药,拿完回来见祝优一个人孤零零的坐在椅子上点着脑袋昏昏欲睡的样子就有点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