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优啊,你最近学习也太认真了吧,放学铃都打了,你还坐这做题呢,不回家了啊。”
陈海星在桌子上“咚咚咚”敲了几下?,沉迷做题无法自拔的祝优才发现班上空了大半了。
“走了走了,回家再做。我肚子都饿扁了,你再磨蹭我们不等?你了啊。”陈海星瞟了童伟一眼:“伟子也是,傻憨憨的,都不催你。”
祝优快速将东西扫进书包里:“马上马上,别催了。”
现在回家这条路只有他们三个一起走了。
刚开学以前?的老友还爱聚在一起,后来方世杰找了对象,每天要先送他对象回家就和?他们拆了伙。
没伴的赵正峰在一班认识了新朋友,一个班级的时间上会?更同步,逐渐就跟新朋友一起走了,只有恰巧在门口遇见才会?同路。
人少了一小半,走路时打闹也少了,更经常口头交流。
“你们知道了吗,四班最后一个人也不学了,班上都空了,我去厕所的时候看到老吴锁四班教室了。”
陈海星提起的这个话题对他们来说有?点沉重。
童伟低沉道:“三班也空了一半了。”
“别说三班四班,我们班龚苹苹、陈容许不也退学了吗?”祝优揪了根路边的野草:“刘老虎还去他们家劝学了嘞,半点用都没有?。”
“龚苹苹也没办法吧,弟弟妹妹那么多,她弟弟又只比她小两岁,今年也要上初中了。”陈海星对这些八卦比祝优了解,张口就来:“听说他们家都在给她找对象了。”
“她家里给找对象?我记得她和我同岁吧,十六岁就结婚是不是早了点?”童伟诧异。
十来岁的年纪,学校里不少人情窦初开偷摸躲着老师搞对象,他们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说到结婚,这可真是太早了。
陈海星低着头随意的说:“找人不还要时间吗?先定亲呗,过两年结就是了。”
祝优对着陈海星欲言又止,龚苹苹初一的时候是陈海星对前桌,他记得陈海星很爱揪人家的辫子,然后被人追着打,他还笑得很开心。
虽然没说过,他隐约能察觉陈海星对龚苹苹是有那么点意思的。
但陈海星不说,他也不好问,只能作罢。
三人闷头走了一段路,陈海星又另起话题:“阿杰最近好像很忙啊,上周末都没找周金穗约会,周金穗问我来着,我也不知道啊,那家伙见色忘义,都多久没和我们一起走了。”
方世杰的事祝优倒是知道。知道归知道,他也不能替方世杰到处说不是,反而比什么都不知道的更不知道要怎么接话茬。
好在是三人行,他接不上话还有?个童伟在。
两人一起抱怨几句兄弟重色轻友,他听几句后也就能跟上节奏了。
童伟和?陈海星家都比祝优家离学校近,最后那段路祝优得自己走。
走着走着还走出了一份孤独感来。感伤起天地之大他却无人陪伴。
矫情劲上来,对路边大树叹上三声,想学古人吟诗作对抒发心中抑郁。站着憋了半天,屁都没憋出一个。
虽没人知道,但他自己替自己尴尬,脸蛋儿微微泛红。
回到厂宿舍楼,他小舅妈正好抱着他四个月大的小表弟搁那转圈圈哄睡觉。
见着他回来,胡雅美还笑着招呼了一句:“放学回来了啊?”
生了娃后小舅妈变化?还挺大的,人看上去和善了许多。
“啊。”祝优点点头,凑上去瞄了小不点一眼,小声问:“他睡啦?”
听到他问宝宝,胡雅美笑得更灿烂:“喝完奶就犯困,人不抱着还不行,我抱他晒晒太阳,一会?儿就睡着了。”
祝优又夸了小表弟两句,才说自己要回家吃饭,不和?人继续聊了。
哪怕有?祝优的土豆支援,大环境依旧是粮食不足,他们家里的饭菜分量足了,种类和味道上还是很低调。
吃不饱的时候就想着吃饱,吃饱后却有些不知足起来,竟嫌起饭菜味道来。
多少人羡慕住楼房的人啊,祝优这会?儿竟反向羡慕起住土房子的人。单独一座房子,吃用关上门人家都不知道,不比被时时刻刻盯着好?
楼房比土房子好在哪儿?不就好在是水泥砖瓦还通水通电吗?要是能修一座水泥砖瓦盖的土房子,再通上水电可就太好了。
就和农场里那些厂房一样。
祝优自顾畅想了一会?儿,又自嘲自己想得太美。建筑队多忙啊,多少厂子都还没盖宿舍喽呢,私人想盖水泥房再排一百年也轮不到。
祝优日子过得挺泛善可陈的,日日都是学习、吃饭、进农场安排工作、泡维修室、睡觉,不比人家方世杰来的精彩。
方世杰那厮在黑市里混的是风生水起。别的不说,那大方劲没谁了,随手就送了祝优一张收音机票,还是熊猫牌的,值几十块钱呢。
祝优不要,方世杰就说他能有现在都是祝优给出的启动资金,没有那笔钱,他现在可能一个子也赚不到,让他安心收下。还说收音机票对现在的他来说也不是什么不好搞的东西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