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年前,河间郡发大水,他作为一郡之首,抢修河坝时教下不严,底下一片渎职纵贪,贪墨成风。但凡他多放点心思在受灾百姓身上,而不是整天寻思着招揽幕僚、加官进禄,他便不会被大理寺揪住小辫子,如今落了个免官削爵、迁臣逐客的下场,合是他该受的!”
末了,韩夫子补上一句,“将他流放北疆,是圣上英明裁决,不然说不定他今后还会捅出怎样的窟窿!”
男子捂着嘴哈哈大笑,“我若不是早就知道你的性子,听了你这番话,搞不准的人还以为你们父子俩是仇人呢。”
韩夫子垮着脸,坚定不移的翻了个白眼,“仇人倒不至于,坤儿虽然不是做官的料,但他底子不坏,日后想来会明白老夫的良苦用心。”
“也是。”男子配合的点头,“坤儿流放时限被减免一半,多亏了都察院出手,这事是我寻人求到都察院一把手徐尧律徐大人那里才得以解决,起初徐大人不愿意干涉进来,后听说是你独子,又觉得坤儿罪不至此,便答应帮着上书皇上求情,这才将三年改为一年半。”
说到这,男人挑眉看向韩夫子,“这位徐大人想必你是知道的,听说人家年少时,想在你这读书,却被你拒之门外?”
“也是当年老夫眼拙,觉得那孩子太狂妄便没答应收他做学生。”韩夫子流露出后悔,听到都察院一把手的字眼,饶是他这个做了半辈子官的人都不由的咂舌,“才几年功夫,这么快就升了一把手?”
“这位徐大人可了不得。”男人正欲细细说,突听门外传来敲门声,韩夫子伸手让他先别发声,问书童是谁来了。
“来人说他姓谢,是老爷的学生,说跟老爷约好今日会面。”书童站在门外恭敬的回答。
韩夫子嗯了下,猛然想起今日是和谢行俭约好聊府试的时辰,便叫书童去请谢行俭过来。
又转身对着男子笑道,“等会要进来的学生,是我前些年收的,不论是学识还是为人,我瞧着,与你口中的徐大人怕是不相上下,等有机会我介绍给你认识。”
男人来了兴趣,问为何不趁着今日见上一见。
韩夫子摇头,解释道,“他才考过府试,你又是本次府试的学正,为避免不必要的闲言碎语,还是等过些时日再见不迟。”
与韩夫子说话的正是礼部典制主事宋大人宋通,字恒之。
宋通点头赞同,转身从后门离开韩宅,临走前不忘提醒韩夫子,莫要忘了日后将学生介绍给他认识。
回去的路上,宋通一想到这次府试的学子中,竟然有一位能与徐大人比肩的人物,胸口不由的沸腾火热起来。
遂加快步伐赶回礼房,催促着让手下阅卷的人员把文章做的好的考卷通通摆出来让他看看。
要说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在一堆花团锦簇的锦绣文章中,还真的让宋通注意到了谢行俭的考卷。
只不过考卷由专门人士糊名誊录过的,宋通暂且不知道考生是谁罢了。
这头,谢行俭进了韩夫子的书房,将手中纸卷递了上去。
韩夫子认真的翻阅了一遍,笑问他考的如何。
谢行俭其实考的还算可以,但结果没出来,他不敢托大,便说考的马马虎虎。
韩夫子抚着胡须,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府试都结束好几天了,你还能将考卷上的题目记得清清楚楚,想必考的不差。”
谢行俭嘿嘿一笑,挠挠脑袋不做评价。
韩夫子便指着几个大题问谢行俭在考场怎么答的,谢行俭捡着回忆说给韩夫子听。
韩夫子听完后笑容加深,赞叹道,“童生是跑不掉的,只能不能中案首,一时还不能定论。”
谢行俭没料到韩夫子说出这番话,都愣住了。
韩夫子没留意谢行俭的惊讶,拿着纸卷抖了抖,“当初你说把考卷默写下来留给私塾的师兄弟们传阅,我还当你开玩笑说说罢了,想不到如今你真的做到。你这番为他们着想的心意,想必日后你师兄弟们也会感激你的。”
谢行俭闻言,上前一步笑道,“学生受夫子教导多年,为塾里做点事是应该的,况且默写这些费不了什么心思,全当练练笔,哪值得师兄弟们感谢我。”
其实,默写考卷内容,除了给私塾提供方便,谢行俭还有别的打算。
与韩夫子告别后,谢行俭回去后又默写了一遍府试考题内容,只不过这一次,他把他之前的答题内容跟着填了进去。
接下来的十几天里,谢行俭一直呆在房间里,对着默写完毕的内容,字斟句酌的修改了一遍又一遍。
就在他对修改的第十三遍草稿露出满意的笑容时,房门啪的一声从外面被踢开,谢行俭吓的手一颤,浓浓的墨汁滴落染湿纸张。
还没等他哀嚎心血被废,一道喜悦的声音从天而降,砸的他直发懵。
“小宝,你中了!你中童生了!”谢长义高兴的发狂。
放榜了?
这些天他一直在钻研手里的活,竟然把放榜这么大的事给忘掉了!
谢行俭听他爹说他中了童生,顿时满心欢喜,哪还顾不上痛惜心血被毁。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没有女主的一章,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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